在丁奉来之前,部下们就已经在争执,他来了以后,无非车轱辘话又说一遍。几名武将都想抓住这机会,而黄晅和关平的几名幕僚都觉得,不妨坐观局势变化。
他们的讨论,雷远却不参与。
之前他在巡营,然后沙摩柯来,再接着聚集诸将讨论,所以一直没顾着吃饭。
适才膳夫为沙摩柯做了羊头,另外给雷远准备了鱼炙,于是雷远就认真地吃鱼,一如全神贯注啃羊头的沙摩柯。
这会儿众人商议不出结果,都来看上首三人。
赖恭干笑:“军务上的事,雷将军和关将军决定。”
关平继续去看雷远。
雷远自顾动箸,从面前案几上夹起块鱼炙吞了,细细咀嚼咽下才道:“这鱼炙很好吃,你们要尝尝么?”
众人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雷远继续道:“鱼炙这东西,我夫人做的最好。好就好在她一边炙烤,一边仔细去看、去闻,这样才能掌握火候,既不至于烤得太焦,也不会太生,最后吃起来……外脆里嫩,香气扑鼻。”
听雷远开始说烤鱼的学问,众将越发茫然。
赖恭毕竟年纪大些,地位也高,于是打岔道:“咳咳……将军,鱼炙的做法,咱们不妨慢慢讨论……眼下先谈广信那边的局势?”
“有什么好谈的?除了沙摩柯带来这句话,我们还知道什么?”雷远反问。
“这……”
“坦之你尝尝,这条鱼说不定还是你钓的呢。”雷远把餐盘往关平的方向推了推:“天塌下来,先等军报!”
雷远既然说了,众人不再吵闹,俱都安静等待。
其实荆州军攻占猛陵之后,即已遣出诸多斥候往广信方向探察。只不过猛陵距离广信三十余里,又在深夜,山路难行,就算有什么消息,也没法即时通报。众人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眼看月过中天,营地以外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开始有斥候陆续折返。
须臾之间,军报连叠,不止有广信方向的报告,还有漓水西岸的观察哨也接连信到。
“江东兵马夜晚出营,在广信城下列阵,假作攻城之状,随即转向士氏大营!”
“士氏猝不及防,本营大溃,数千人奔逃。”
“士氏各营俱动,起兵救援本队,遭到城北的江东蛮兵攻击,连连败退!”
雷远失笑:“江东人真下得了手,真不要脸面。”
丁奉跃跃欲试:“将军,请下令吧!”
“大家都去好好休息,先睡个安稳觉。明日劳烦坦之领兵,去往广信。到时具体怎么做,等我号令即可。”雷远微微颔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带着扈从们现在出发,先去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