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名骑士拎着几颗首级走过。因为蛮夷不结发辫,头发沾了血就捏不牢,一颗脑袋骨碌碌滚到马岱脚边。马岱飞起一脚,将这脑袋正正踢到京观上。
于是许多部下们一齐喝彩:“好脚法!”
马岱朝他们呸了一声,知道这些部下怕是看自己心情不快,特意凑趣来着。
转回来他继续道:“我在荆州时,都知道这趟各部蛮夷动兵规模甚大。围攻荔浦的就只这些么?周边还有没有更多的?”
县长慌忙道:“交州境内,蛮夷数以十万计,要问有没有,哪里都有。然则起兵作乱的毕竟是少数……”
想了想,他继续道:“此前蛮兵攻城不下,便分散部伍到本县多处聚落、村社杀戮。他们虽然大部集合去迎战诸位将军,但蛮兵没有军纪可言,肯定还有许多散落在村社间。将军若要找寻蛮夷,只去周边村社,必能见到。”
马岱颔首:“你手下,有认得道路的么?”
县长叫了几名部下小吏来。
马岱随手点了几名部属:“你们各带五十骑,去周边村落走一圈。但有蛮兵,尽数拖回来堆积!”
骑兵们各自领命,当即卷地而出。
雷远本人虽是武将,杀伐之心不盛,兼有后世卫生防疫的习惯在,领兵以来绝少拿敌人的尸身作为威慑。行事最激烈的一次,莫过于在江淮时乘着夏侯惇被俘的机会急攻雩娄,把雩夏侯惇本部被斩杀将士的人头抛掷进城里,以做威慑。当时抛掷的几百个脑袋,次日雷远还令人统一收起,挖了大坑埋掉。
但马岱却不似雷远这般忌讳。
他在凉州跟着兄长作战,屠戮汉羌各族不服,斩首动辄数以千计,堆积京观威吓敌人更是常事。连带着他手下的骑兵,用杀人不眨眼来形容其凶悍,还嫌用词轻了。
须臾间,派出的数队骑兵纷纷折返,果然都带了被斩杀或俘虏的蛮兵回来,数量约有百余。因为骑兵奔袭太快,那些分散在各地抢掠享乐的蛮兵竟没有多少漏网的。
凉州骑士们按照自家作战的老习惯,把死者或俘虏都用粗长绳子捆了,直接拴在战马后头拖行回来。死者拖了一路,自然骨肉消磨,凄惨得不像样子;俘虏通常也只留下大半截的身体,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头,而伤口中血液和内脏也在往外泄露,偏偏还剩下一口气,呻吟和喘息之声不绝。
这批人连脑袋带躯干地投在京观上,顿使整座京观高大许多。
马岱满意地看看,拍手道:“这才像点样子!”
县长和县尉在一旁,已经吓得双股战战。这时候谁还敢出面说,请他们不要进城,以免滋扰百姓?县长咬了咬牙,向前两步,准备邀请马岱等人进城。
孰料马岱指着京观,对他们大声道:“看到了么?这便是我扶风马氏对待敌人的法子!你们回去告诉此地的县长或县尉,就说奋威将军此番南下,会同了荆州关将军所部,麾下精兵猛将无数!我们既然来了,今后再有攻劫郡县、欺掠百姓的贼人,都是这个下场!”
我们就是县长和县尉啊?县尉刚从地上挣挫起身,正要解释,被县长猛拉了一把。
“遵命!遵命!”县长一迭连声地道。
待要再讲,马岱已纵身上马,领着部下离开。
眼看着骑队在隆隆马蹄伴奏声中卷地而去,县长和县尉们长吁一气,又都觉得,回城后不妨说说适才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