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的是,她瞧不起自己。
他燕归何时怕过麻烦?他这一路走来,哪天不是麻烦不断?!
今天,无论如何,他要带走她!一动不如一静,他就在这里等她了!
果然,不到两个时辰,绿腰回来了。
燕归强行按耐住奔过去的冲动,快步走到大门口,想要给绿腰一个惊喜,却被重伤的绿腰吓得面无人色。
燕归到底经历过一些事情,演戏的功夫十分到家。他强作镇定,冲着唐悠和绿腰微微一笑,道:“这二位便是大小姐和三小姐吧?在下燕归,惊扰了小姐。”
唐悠早就听说过燕归的大名,但却是第一次见到风流妩媚的真人,当即一颗肉呼呼的小心脏就挥舞着小翅膀飞了出去,磕巴道:“燕……燕归啊,你……你真好看。”
燕归敛衽一礼,道:“小姐谬赞。”转脸看向绿腰,关切道,“这位小姐看起来十分不妥,可是身子不舒服?燕归倒是懂些简单的岐黄之术,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一想到绿腰的伤,唐悠的粉色泡沫便被戳碎了。她苦着脸,皱眉道:“我妹子受了重伤,你要是能看,就帮着给看看吧。好歹,死马当活马医……呃,错了,我是说病急乱投医……”脸一红,叹息道,“哎,我今天算是说不明白话了。走,进屋再说。”
燕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竟如世家公子般温润如玉。
绿腰瞧着演戏的燕归,终觉得心头微暖。这世上,每个人都活得太累,肯为你演戏的人,便更是承担了一分累。
此时对男女之事虽无大防,但让陌生男子进女子闺房却是不妥。但燕归打着会岐黄之术的名头,而唐悠又是个混不吝的主,自然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蹦出来指责一二。就连华姨娘也是躲得远远地,不敢去招惹绿腰。
三人相继走进绿腰的闺房,绿腰在唐悠的搀扶下躺在床上,燕归装模作样地将手指搭在绿腰的脉搏上,问唐悠:“她是如何受伤的?”
唐悠不疑有他,皱着包子脸,老实地回道:“这事怨我。我和一个泼妇撞到了一起,两厢动起手,对方出手太狠,出手打伤妹子不算,还想要人命!”
燕归抿了抿唇,眼中燃烧起熊熊怒火,狠狠地瞪了绿腰一眼,竟有种怒其不争的气愤!你打不过倒是跑啊!逞什么能?!你瞧人家唐胖子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擦伤,你却一张脸惨白得要死!
绿腰接收到燕归充满强烈怨念的目光,微微错开了眼睛。说实话,燕归那燃烧着怒火的目光实在太过明亮,似乎要灼伤她的眼睛。
燕归在鼻腔里轻轻地冷哼一声,又问道:“可曾请过大夫?”
唐悠只觉得鼻子一酸,哽咽地回道:“看了两位……哦,不对,看了三位大夫了,说……说让准备后事。”
燕归搭在绿腰手腕的手指一抖,整个人如同石人般僵硬在当场。他不敢看绿腰,生怕从她眼中看到生命消逝的痕迹;不敢相信唐悠的话,生怕毁了自己寄予厚望的幸福。他突然站起身,踢翻了胡凳,瞪大了眼睛,一把扯过唐悠,嘶声吼道:“哪个庸医说的?!小爷要去刨了他家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