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让他很不解的,王学谦根本就是一个军事盲,他怎么拉起这支精锐部队来的?
作为主战派的蒋方震,自然明白王学谦带他来和卢永祥见面的用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王学谦也不愿意看到张作霖入关,同时也不愿意看到日本在山东拥有特权。
因为这会对民国很不利,甚至会滋长日本对华的野心。
这一点蒋方震是认同的,那么他跟着王学谦见卢永祥的真正目的就是,说服卢永祥真刀真枪地和齐燮元决战。
他苦恼的原因就在这里,卢永祥和自己非亲非故,作为皖系硕果仅存的地方势力,卢永祥的首要任务是自保,而不是和齐燮元拼实力。万一伤了元气之后,卢永祥在江苏的控制权将不保。这样一来,要说服卢永祥下决心恐怕就不简单了。
面对外行人陈布雷的不解,蒋方震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解释,而是用一句很伤人的话让对方站在暴怒的悬崖边上:“你不懂!”
曾几何时,陈布雷还善意的认为蒋方震在浙军高层中被孤立,是那些将军们的私心作祟。
一直以来,他都是带着善意的目光,总是把蒋方震往好处多想。可没想到这家伙一开口,竟然如此膈应人,简直让陈布雷这个读书人都有种要和对方拼命的冲动。要不是对方随身带着凶器,据说是德国货,是当年蒋方震在兴登堡荣誉团担任实习军官时候的指挥剑,他还真想让蒋方震感受一下挨打的滋味。
之后的几天里,陈布雷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面对蒋方震。
后者反而却像是忘记了这次谈话似的,见面的时候还会浅笑点头,就像是对待不熟悉的街坊那样。
这让蒋方震气地火冒三丈……
“布雷,船的事情解决了吗?”
“都已经解决了,两艘巡逻艇,一艘内河铁甲艇。”
“好吧,去把蒋校长叫来。”
面对蒋方震的健忘,似乎两人几天前的不快像是随风而去似的,轻飘飘的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由头。
陈布雷也是醉了,他随着对蒋方震整个人的认识不断的加深,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的深浅来。似乎很浅薄,可仔细一琢磨,却有种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的似的,让他无从判断。
“百里兄,你看看。”
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幅山东地图,两米见方左右,作为作战地图来用,不算小,也不算大。地图上主要山脉、河流、沟壑、桥梁都还能辨认,蒋百里不明所以地站在地图前。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问道:“王督……”
“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难道叫子高不顺口?”王学谦嗔怒道,也不知道他内心所想。
“嗯,让我说什么呢?”蒋方震表示如果没有要求,他就要拒绝。
“就讲齐卢大战,两种可能出现的战场格局,浙军如果参战最合适的选择方向。”王学谦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参战。他的立场可能会和蒋方震不同,但殊途同归,两人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认为抵御日本入关和控制山东是要放在各方利益之上的东西。
民国的各方势力就像是兄弟之间争祖产,在没有外人介入的时候,各方巴不得所有的竞争者都死掉,好让他独得最后的财富。
可一旦是外人闯入了进来,想要从兄弟阋墙的局面中分一杯羹,那么打的你死我活的兄弟们必然会停下来,将外人先赶出去再说。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日本人要闯入民国的内政,谁也不能忍。
蒋方震深吸一口气道:“很简单,如果双方积蓄势力,在两省交界的地方大战,有两种局面可能发生。齐军猛攻,那么战场只能是在徐州以及周边地区展开;如果是卢军进攻,那么齐燮元不得不沿着泗水河布防,主力将不自在兖州和泗水一线……战局在双方都缺乏重火力突进的情况下,会僵持几个月,直到双方都无法坚持退兵。”
王学谦问:“我判断卢永祥主攻的可能性不大,固守徐州外围防线的可能最大。但是你似乎忽略了一点,作战都在运河以东,运河以西的区域呢?”
蒋方震开口就说:“冯玉祥部这两年迅速扩军,兵力比卢永祥和齐燮元任何一方都要多,不管是谁进入菏泽地区,冯玉祥都会忍不住带兵出击,吃掉对方。这个人的心思很难预料,如果让他获得山东和河南的地盘,曹锟都要吓一跳的。所以,比较稳妥的办法就是,齐军在菏泽布置少量的机动部队用来警戒冯玉祥的动向,而卢永祥就不得不拿下沛县、丰县和砀山,互为守望用来警惕冯玉祥和孙传芳的举动。”
“如果我军参战,最适合的介入方面是哪里?”王学谦接着问。
蒋方震盯着地图,抿嘴沉思:“不要和卢永祥的大部队作战,就是我军最好的选择。至于选择突袭的地点?”他忽然在地图的右下角看到了一些铅笔的痕迹,然后联想了一下王学谦一直表现出来的强大决心,猛地紧张起来,不会是登陆作战吧?
这可是民国军事史上的头一遭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