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英国国力强大的时候,或许这种观念并不算什么。但眼下的帝国,放弃了持续了两百多年的金本位制。国内的物价飞涨。英镑在人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低。
一旦远东的几个殖民地,不但无法给帝国输送养分,还需要帝国拨款,用来因为暴力执政。而吞下的苦果,这无论如何是不能忍耐的。虽然里丁伯爵在和司徒拔爵士有说有笑的,但是在心里,他已经开始准备对下议院提议。撤销司徒拔爵士香港总督的职务,让其他人担任。
“伯爵阁下,您可起的真早。”
司徒拔爵士一大早就看到里丁伯爵站在二楼的露台上。面对海洋,像是锻炼一般的小幅度的运动。
“是啊!在仰光,一年到头都是夏天,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习惯了英国夏天凉爽的人,其实都很难习惯南亚的冬天,竟然要比伦敦的夏天还要热。
香港虽然也是热带,却在热带和亚热带的交界处,但是至少已经能够分出冬天和夏天了。
司徒拔爵士回忆道:“我在锡兰生活过,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一样煎熬。每当热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在锡兰岛上还有一个避暑胜地,泰米尔高原。”仿佛在回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样,长吁短叹的样子,让人以为,司徒拔爵士并不是去锡兰公干的,而是去坐牢似的。
“是吗?那你可真走运。”
里丁伯爵回应道,其实他的心思并没有在和司徒拔爵士的交谈上。相对于殖民地的管理,他的经验确实不如司徒拔爵士这样,常年担任子殖民地官员的人那么出众。
最多只能说,刚开始涉猎,还在学习阶段。
“对了,伯爵阁下,您什么时候启程去广州,我也好通知军队,给您准备一支卫队。”司徒拔爵士很快就说道了他关心的问题上,香港隶属于海峡总督府监督,但是天高皇帝远,司徒拔爵士在香港就如同土皇帝一样逍遥。
突然间,来了一个伯爵,顿时让他浑身不对劲起来。
对于里丁伯爵来说,因为他给英国带来了救命钱,他才拥有了现在的爵位。等于是鲤鱼跳龙门,越过龙门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已经和过去完全的道别了。伯爵,即便是终身制伯爵的话,也算是一个中等贵族。如果世袭伯爵的话,就更不得了了。在英国,世袭贵族只要成年之后,就将进入上议院,起点太高。爵士不过是平民荣誉,并不在贵族的范畴之内。
感觉里丁伯爵自从来到香港之后,司徒拔爵士做事都碍手碍脚的,施展不开。
他心里也开始嘀咕起来,你不会来处理远东事务的吗?现如今,闹的最凶的是广州和上海。相比上海的反英游行,广州的举动更加让人担心。而在香港,驻扎着一个旅的英军,时刻可以开赴广州。
这也是司徒拔爵士假装好心给里丁伯爵安排护卫的原因。
可是,里丁伯爵似乎并不在意司徒拔爵士似乎想要赶人的不爽,反而系笑呵呵的说:“等等,再等等。”
司徒拔爵士想不透,里丁伯爵迟迟不愿意踏上民国的土地,还是他也对上海和广州的反英运动束手无策,还是真的有安排,在等待最佳时机。
里丁伯爵在香港算是安顿下来了,但是在上海的王学谦,却不能因为里丁伯爵不来,而放松警惕。甚至对他来说,他需要更加警惕可能突然发生的变故。
毕竟,英国人是带着舰队来的。
连日来,王学谦不得不通过银行体系,从花旗银行的消息渠道中,获得关于里丁伯爵的蛛丝马迹。包括,家庭出身,爱好,特长等等。而开始让他感觉有种有力气没地方使的是,哪怕是庞大如花旗的银行体系,情报自成一体,却对于里丁伯爵这个人也是红知之甚少。
只是里丁伯爵犹太人的身份,让他更多的被收到关注。
对经济非常有研究,律师……
从性格入手,想要从苍白的文字中,获得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内心世界,确实非常困难。
连猜带蒙的,顾维钧在加入第二天表示,外交家不是秘书,不该这么样做,其实他是受不了这种情报分析的办法。连续的工作,使得王学谦最后众叛亲离,简直成了‘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倒霉孩子’。
要说唯一没有从王学谦的情报小组退出的人,就是芮庆荣。当然芮庆荣不退出的原因是他不识字。并不是中国字他不认得,而是王学谦查询的都是英文资料。
芮庆荣的作用,就是端茶倒水,还有就是搬一些文件而已。
有感于里丁伯爵在香港滞留的时间太长,似乎舰队也有种威慑的作用,而不是真的想要发动一场战争。那么留在香港目的,就让人绝对怀疑起来。
是别有企图,还是绝对民国最大的两个城市,已经成了两个大火药桶,已经被捆绑在一块儿了。但是广州的情况更加让王学谦担忧,汪兆铭的不合作,也让和临时大总统府邸的联系被迫中断。
可即便如此,王学谦也在字里行间内认定,里尔伯爵不过是狐假虎威,或者是带着舰队威慑民国政府的手段而已。
既然里丁伯爵迟迟没有来上海的意思,那么可以断定,这个从平民一跃成为贵族的新晋伯爵的目标应该就是广州政府,手直白了一点,就是针对在广州刚刚站住脚的‘国党’。
“先生,您的信。”
“谁送来的,怎么没有信皮啊!”
“是三小姐送来的,不过送到之后,就匆匆的走了。”伍德如实回答道。
王学谦想了想,感觉这可能是朋友之间的一封信,写信人很可能是保罗,也就是宋子文。
摊开信纸,王学谦飞快的眼神扫过信纸,看到的是整个‘国党’在南方的建军准备,甚至在广州方面,为了筹集军费。孙先生和商团的人,也开始有了裂痕。更不要说,邀请孙先生去广州的陈炯明,更是后悔不迭。
但是对此,宋子文在信中写道:“他不愿意想这些,或者说,他刻意的回避了这些。”
只不过,宋子文也说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临时大总统孙先生,已经开始收盐税,甚至连关税也已经派兵开始收起来。
恐怕,这才是触动宋子文敏感神经的最终要的原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