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三,刚才的话我说的重了一些,不过等会儿进了属于我们‘恒泰号’的办公室,你的脸上绝对不要有任何的表情。戴季陶、陈果夫,可不都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你稍微有些异样,他们就会看出来。”张静江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你还是出去透透气吧,去大马路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新鲜玩意给自己置办几样。要是大马路上没有看的中的,就去霞飞路,钱在家里我的书桌的抽屉里,你父亲给你寄来的钱我给存入了花旗银行,这要费些功夫。”
见张秉三还想多说,张静江沉下脸来,道:“听话。”
一旦听到这句话,张秉三就明白,他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只能乖乖的垂头丧气的下了楼梯。
这一刻,张静江的嘴角露出的是自内心的微笑,而不是平时的冷漠和刻薄。
费力的转动方向,一拐一拐的这才走到一个房间前,门上钉着黄铜的铭牌,上面几个楷书大字‘恒泰号’,张静江在门口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态,这才推门而入。
“几位,怎么都一个个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家里大水了?还是火上房了?”话是玩笑话,但在张静江毫无生气的语调中,听着就像是猫爪子用力挠着玻璃的咯吱声,让人毛。
戴季陶期期艾艾的靠在窗口,想着心里越来越不安心,尤其是刚才,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好兄弟,蒋志清。
按照他对蒋志清性格的了解,这位肯定又是受不了不被重视的命运,离开了广州。
但是戴季陶知道,将蒋志清安排进入广州政界,张静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的。一方面,他为好兄弟做事这么不靠谱非常不满;可另外一方面,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静江。
只能靠在窗口,借着透气的由头,心神不宁的等待离开的机会。
而陈果夫却急忙报告大厅里生的事,原来交易所股票的价格,接连下挫,有些投资者已经忍受不住一再受挫的价格,开始抛售股票了,要是这种情绪蔓延。很快,股票的价格将不再受到他们的控制。
张静江皱眉道:“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陈果夫不敢打马虎眼:“人杰兄,情况可能比我说的更加严重。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或许是想到了张静江走路不方便,陈果夫有些尴尬的道歉道:“人杰兄,刚才在下说话有些欠妥当,还请不要见怪。”
张静江摆摆手,表示他不在意。此时此刻,他也紧张起来,没想到情况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再不果断出手,那么面对他们的将是一场灾难。
可眼下,别人乱,可他不能乱。
“我们手上还有多少现钱?”
“已经不足15万了,这些钱,不少都是我们吸引来的投资者给我们理财用的,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购买股票。但是眼下的情况,投入股市也是杯水车薪。”陈果夫建议道。
张静江反对,当即做了决定:“马上投入股市,立刻。”
“对了,你们也不要惊慌,其他董事会的成员,商号,都会同时投入大量资金,我们刚才开会就是谈这个事情。当时分摊的到我们商号的资金是3o万,眼下有了15万,还有15万的缺口,我去想想办法。”张静江说道。
可当他抬眼的那一刻,突然愣住了,良久,才愕然道:“中正,你怎么来上海?”
“大哥,我来投奔你来了。”
老蒋羞愧的低着脑袋,眼神却偷偷的打量正在给他使颜色的戴季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