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
说完,朱葆三对着走廊的方向喊了一句,管事虽然那了一把椅子,坐在走廊口,放眼望去,整个二楼的房间在他的眼中依然无疑。听到老爷喊他,忙站起来询问。
不一会儿的功夫,白纸,地图,甚至是夹子都准备好了,拿到了房间里。
拿着手中的毛笔,在砚池里添了添墨汁,凝神打量了一会儿地图。
边上的虞洽卿说了一句:“这是民国初年英国人画的地图。”
而朱葆三还在低头看着王学谦带来的几封书信,来往的电报,还有约定的合约,都是私下的签章,本来是没有多大的意义的。但无疑都是出自卢永祥和段祺瑞本人之手,像他们这样的大人物,是不屑和王学谦合起火来,欺骗商团的。
一来,这太小儿科了,可以说宁波的政权没有交接,‘浙商’是不会动真格的;二来,与其和王学谦做交易,还不如直接和商团做交易。
看到最后,朱葆三心里也只能暗叹:“说是误打误撞,可要是没有这份魄力,连这误打误撞的机会都没有。”
正在这时,王学谦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一张白纸上,赫然是浙江南部的地图,虽然简单,可看上去一目了然。钱塘江、曹娥江、甬江,浙江三条最重要的水域之间,是富饶的宁绍地区,再往南就是台州、温州,多山少地,人口也不如宁波和绍兴稠密。
“伯父,现在开始吗?”
“好,开始吧?”
朱葆三有点奇怪,在宁波城被王学谦勾勒的特别清楚,心头不由的嘀咕:“这留洋的人就是不一样,看上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处处透着本事,这线条画的,跟印出来的一样柔和。”
其实朱葆三对留洋的学子,更多的时候是不待见。
因为他家的老三,就整天和盛宣怀的四儿子腻味在一块儿,两个人算是臭味相投。而盛家老四可是剑桥的学生,说起来,是一等一的人才。可就是……对此,朱葆三也懒得说,不过他心里有计较,他家的老三是被盛家老四给带坏了。
王学谦看着地图,卢永祥给出的条件其实还算一般。
出了宁波之外,其他的几个县,都是多山少地,人口不是太稠密的地区。按照卢永祥的计算,这些县份一年的税收也不多,几个县加起来,甚至还不如宁波的两成。
“相比上海来说,宁波的港口在航道边上,大小的船只很容易的进入港口。不过镇海作为港口的缺陷显而易见,一来近河口,和河运相冲突。而来,镇海周边人口稠密,想要建造港口,需要投入巨大,所以北仑就成为了新宁波港的第一选择。”
虞洽卿打断道:“等一下,北仑虽然都是滩涂,那地方大部分都是沙地,除了种西瓜也没多大的用处。但是北仑距离镇海不近,要是换船周转,这可不是得不偿失吗?”
“不是周转,而是分流。大船进北仑,小船和客轮去镇海。老港口继续用,新港口建成之后,就能发挥巨大的潜力。为此,原先筹备建造的铁路将延长,从甬江中部的江北镇过甬江,然后延长至镇海,增加20公里货运铁路。”
虞洽卿脸色一变:“等等,20公里铁路,少说也要80万大洋,加上两座桥梁,100多万呢?钱从哪儿来?”
朱葆三却笑道:“放心,虞老弟,我们可以收税!”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而且连打断的地方都没有。反倒是虞洽卿嘟哝着郁闷的不得了,这都是没影子的事,这一老一小的,说话就轻飘飘的一句,就把整个宁波地区的税收揣到了兜里。
这可是到处都要用钱的啊!
一下子出100多万,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够可以的。
虞洽卿要比朱葆三想的更多一些,比方说要养军队,军费就是一项很大的开支。再说了,税收重了,地方上的老百姓还不骂死他们?
千里为官,摆下一个乱摊子,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可都是本乡本土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真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不成?想到这些,后脊梁就有些发冷,脸上不由的紧张起来:“子高,慎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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