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的功夫,王福安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首饰盒子,看上去不是很大,但挺精致。放在陈玉舒的手边。轻声问道:“大奶奶。”
“打开!”
盒子打开之后,房间里像是明亮起来了一样,晶莹剔透的珍珠,红艳艳的玛瑙,绿的可人的翡翠,份量十足的凤钗美轮美奂。巧夺天工……每一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妹妹来家里这么久了,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其实,你没来的时候,这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老爷身边一直没有一个贴心的人……”
说话间,停顿了一下,反倒是王鸿荣激动了。看着妻子的眼神都变了:“玉舒,这些年……”
“王家家大业大,多些人显得热闹。只不过,前些年你一直忙着从政,我也不好劝你。”
白琬心中愤恨的想到,装吧,继续装。
不过,她显然连装的资本都没有。可是妆奁里首饰,确实让她有些晃眼。这些东西得要多少钱啊?再说,王老爷手上拮据。也没好意思向老婆要钱,靠着从王福安手上盘剥下来的过手钱,养一个外室,都已经是捉襟见肘了,更别提给白琬置办一些体面的首饰了。
像他这样的身份。就是花上上万大洋,也不算的大方。反倒是钱用的少了,少不了让人埋汰,王家没落了。
正当堂内气氛融洽的说着,虽然暗藏玄机,突然院子里的一阵慌乱的喊叫,让所有人的心都纠结起来:“不好了,夏荷姑娘上吊了!”
仆人匆匆冲到门口的时候,显然愣了一愣。
大奶奶发话了:“就这会儿工夫,人可不能死了。进屋的时候,门是关着的吗?”
仆人是第一个撞见夏荷上吊的人,想了想,回答道:“小的路过的时候,夏荷姑娘的房门是开着的。就听见凳子倒地的声音,就看见夏荷姑娘在房梁上吊着呢?好在救下来的时候,人没事。”
陈玉舒两道完美微微的扬起,语气有点埋怨道:“这妮子,是在埋怨我不给她找个好人家呢?”是看到你在门口,在踢的凳子,这点小伎俩,算了,都要出府的人了,就不跟她计较了。
对于府里的丫鬟来说,其实最好选择,就在回廊边脸色灰白的王学谦,他已经荣登王家大院丫鬟们最渴望的‘唐僧肉’,恨不得一口吞了他的眼神,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王学谦心里头都有些没底。
叹了一口气,陈玉舒这才说道:“把夏荷送家里吧?给她哥哥说了,老许是独户,家里虽然没有良田千亩,但是管着茶山,每年的进项少不了千儿八百的,让他们看着办吧?”
夏荷显然存着这样的心思,自以为死在王家,虽然王家的权势,不会吃上官司。但总是一件麻烦,可她也不想想,她要是被送到家里,等待她的结果就是自由的爱情了吗?
想都不要想,谁家里头生活过得下去的,会把儿女送出去给人当丫鬟?
而夏荷的哥哥嫂嫂如果知道夏荷被王家赶出来了,肯定会害怕,夏荷会争夺原本属于她的产业。田地,这些年置办起来的家产,房子……真要是让夏荷找了一个有点能耐的,本乡本土的男人,他们一家子还不得去睡窝棚?
这时候,老许或许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绝对是夏家唯一的选择。
这一刻,白琬才知道,她是多么的天真。夏荷跟来大奶奶多少年了,却淡薄的和水似的,更何况是她了。原本王家送人的话,对于夏荷来说,最多是被人坑了。
但如果是亲哥哥,将她还是沿着王家的想法,把夏荷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呢?
白琬扪心自问,如果这个女人是她的话,非要疯了不可。
“妹妹,差点忘记了。在妆奁的隔层里,有一份文书,是政府的纳妾文书。以后,你既要改口了。”
“姐姐!”
白琬口中喊得亲热,心里头却冷了下来,如果王学谦不回家的话,她是否会知道有这份文书的存在。或者根本就不会有这份文书呢?如果她生下男孩,最后利欲熏心,真的起了争夺王家的控制权的话,说不定将来等待她的命运,将和夏荷将是一个结果,甚至更惨。而她的孩子,将来甚至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母亲。这不是大宅院的冷血,而是心善的女人,早就被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普通人纳妾,多半是只有一份卖身的文书。这和历朝历代的律法有关,元朝的时候,才有了男子40无子,平民允许纳妾的法律条文。所以,很多人纳妾为了省事,实际上家里的小妾都是没有法律效应的,只有一份卖身文书。
这对于大多数小妾来说,真实身份和家里头卖身为奴的丫鬟没什么两样。只要主人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发卖她们。
所以,妾生的孩子,在大家族中,地位都很低。举个例子来说,有民国第一才女之称的才女林徽因,虽然其父出生在豪门望族中,林长民也在北洋政府为官,但是身为大小姐的她,还是会时不时的有自卑感,因为她不是嫡母所生,当然有时候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让林徽因性格谦和,没多少小姐脾气。之后凭借良好的学识和温顺的性格,荣登民国第一女神。
白琬咬了咬牙,还是狠下心来:“大奶奶,我想让孩子出身之后,在您的身边养大。”
陈玉舒这才抬头,正眼看了瞥了一眼表情紧张不已的白琬,不过眼神古井无波的样子,让白琬心里头一阵没底:“我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听到这句话,原本白琬应该是高兴的,可是此时此刻,心里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不过接下来陈玉舒却悠悠道:“妹妹你也别多想,当妈的能比疼爱自己的孩子?要是真我把孩子带在身边,将来你可是要怨恨我的。还是自己带着吧。”
不在乎,甚至无视了白琬的威胁的意思都没有。
但是白琬知道,陈玉舒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一回事。
等到人离开之后,房子一下子空荡了起来,白琬这才无力的靠在了椅子上。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暗叹命运的作弄。
心里头揪心不已的还有一个人,就是王学谦,躲在回廊边上的王学谦,躲躲闪闪的眼神不敢看老妈,面对这个女人,他真的有点怕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正当陈玉舒走过的时候,玉手却搭上了王学谦的耳朵,一时间,王学谦疼的哇哇大叫:“妈,轻点,疼。”
“你还知道疼?”说话间,陈医生的眼眶已经红了。
这时候,王家的人都知道了,陈玉舒心里头挂念的也就只有儿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