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辈分小,资历浅,只能等着黄金荣开口:“贤弟,昨晚,加上今天,两艘船的生意被美国人查没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在上海的生意就要开不下去了。”
“美国人欺我太甚,我就不信了,王家不过靠着美国人的背景,这可是在上海,不是美国人说了算!”
张啸林这几句话,说起来中气十足。
但是透着一股子无赖气息,这多半也是上海滩上的滚刀肉级别的老流氓才能耍的出来。
他就躲在法租界,什么地方都不去,美国人再闹腾,还能和法国人打起来?
他美国陆战队的战斗力再强,还能打到法租界?
说白了,他就是想要让杜月笙和黄金荣跟着他一起绑架租界,让杜月笙的人控制法租界的罢工,而黄金荣的人对街面上发生的事不管不问,然后他自己的手下,对街头打砸抢,逼迫法国人强硬。这种事,黄金荣会干吗?杜月笙会做吗?
做梦,也就是张啸林一厢情愿而已。
而他小看了王学谦的能量。
不过,王学谦对此还没有防备,正在美国驻沪总领事的迎接下,走进了大华饭店的大厅。
能够让埃德温亲自在楼下迎接,王学谦的身份就已经毋庸置疑了。
在简短的交谈之后,埃德温却一直眼睛盯着王学谦,好像遇到了一个熟人,却不敢相认似的。这让王学谦非常奇怪,扭头问埃德温-克宁翰道:“领事先生,怎么了?”
“不是……不不,太像了。”
埃德温-克宁翰感慨着说了几句,其实他有点好奇,因为在不久之前回到过美国,在一次洛克菲勒的宴会上,他是看到过王学谦的,一来时间有些久;二来,当时王学谦是贵宾,而他不过是跟着去混个脸熟的。两者地位相差太大,所以不敢相信,他当时在宴会上看到的就一定是王学谦。
或者是另有他人,也说不定。
埃德温-克宁翰装作回忆的样子,摸着并不太浓密的胡子,感慨道:“我记得当时在纽约,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哈定参议员,应邀参加了纽约银行家的宴会。当时,我看到了老约翰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的东方人,深邃的黑色眼眸,有种洞察世间万物的深远,身上似乎天生的拥有一副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年轻又富有激情……”
“我想起来,是约翰-摩根先生举办的春季聚会吧!没错,当时我也在场。可能跟你看到的那个东方人,是同一个人。”王学谦连忙抬手制止了埃德温-克宁翰的美国马屁,当然他也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宴会不是洛克菲勒家族召集的,而是摩根。
为了表示支持共和党人参选,而举办的,记得当时哈定像一个新郎官一样,到处拜神,宴会举行到一半的时候,哈定已经酩酊大醉,丑态尽显。
战胜了党内的竞争对手,这一届的哈定,等于是胜券在握。其实这一届,哈定在共和党内胜出完全是意外,不是他太强,而是他太弱。共和党几个候选人都非常厉害,以至于党内有权决定候选人的十几个人无法决断,最后一看哈定,这货最窝囊,算了,就选他了。
原因很简单,一个优秀的总统并不受人待见。习惯了单过的美国政治团体,无法忍受威尔逊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把美国拉入国际事务中,这也是威尔逊在巴黎签署的《凡尔赛合约》中主体部分,竟然在参议院无法通过一样可笑,完全不把总统当回事。加上**党内部分裂出保守派和激进派,实力大减,不出意外的话,即便共和党候选人是一个傻子,民众也会把哈定送上去白宫的门票。
宴会上的菜式绝对一流,但是对于王学谦来说,这种食物,完全已经不符合他的味蕾偏爱。
就是做法简单的酒糟黄泥螺,也要比法式海鲜大拼盘要开胃的多。
没吃多少,王学谦就放下的餐具,吴淞口的美[***]舰突然开进黄浦江,把三鑫公司的船拦截了,这事已经通过托尼-唐的口中传到了他的耳中。
既然埃德温-克宁翰如此不遗余力的讨好,肯定是有求于他。
让他好奇的是,明面上,托尼-唐的支持对埃德温-克宁翰来说更加有力一些。但是暗地里,王学谦的很多关系都是不能展现出来的,作为利益交换倒是可以,但是用在埃德温-克宁翰一个小小的领事身上,值不值当就两说了。
“我已经命令一艘驱逐舰进入黄浦江,并成功拦截了两次‘三鑫公司’的货船,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帮派的人很快就会低头。”埃德温-克宁翰讨好道。
王学谦笑道:“感谢大使先生的帮忙,我想,这是我们建立一个良好友谊的最好见证。”
“没错,为了友谊,我们干一杯。”
埃德温-克宁翰显得容光焕发,但是两杯酒之后,眼神却显露出一丝贪婪的异样。这根本就没有逃过王学谦的眼睛,心说:“果然是有要求的。”
“威廉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您这次回到祖国之后,在处理完国内的事情之后,是否会马上回到美国。毕竟,您的生意……”埃德温-克宁翰自顾自的笑起来,显得有些尴尬,但是他确实非常想知道王学谦的动向:“当然,我这样可能不太礼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