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四只血红色的瞳孔对望着，李燚咬了咬下唇，抽出身边的剑扔到一边，一屁股做到地上。

“在这种地方就算发芽了又怎么可能长得大，这里连水都没有。”少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说的也是呢。”盘膝坐在地上的李燚轻声答道，双眼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地面。

少年见状绕着李燚随意地晃了几圈，方才开口道：“伤心？”

“你是笨蛋吗，事到如今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东西伤心。”

“说的也是呢。”少年蹲在李燚的面前，伸出手指着他眼睛盯着的地面上道：“我说了一个谎，它其实刚刚才死。而它之所以会死，则是因为你又一次地感受到了绝望。”

“虽然说的确是是很绝望，面对那样的敌人没有理由不绝望的吧。”李燚挠了挠头道：“但是应该没有理由影响到这里才对啊，绝望的概念差很多吧。”

“但是它确实死了啊。仅仅一瞬间，连枯萎都没有，就那么消失了。”

“……抱歉……”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在我看来最悲哀的应该是你。你知道吗，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想你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现在你的表情我很满意，完全符合我的预计。但是，也让我很不爽。”

李燚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地面。

“很悲哀是吧，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才萌发的那么一点希望。你原本一定是以为它长得更大，更漂亮了是吧。明明你已经在努力了，甚至已经在尝试去面对那一切，结果却没有任何价值。伤心吗，伤心的话你倒是哭啊！”少年一把抓住李燚的领口。

“哭？”李燚面带迷茫地念叨了一句。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它会死，为什么明明只是输了一场理所当然的战斗会让你好不容易萌生希望消失。因为你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被抛弃的感觉，那种全世界都把你抛弃，无所依靠的感觉。”

李燚的脑海中闪过了悟道扭过头的那一瞬间。

“哭泣是懦弱的表现，是想要寻求其它人帮助的表现，有的人不会哭泣是因为他坚强。但你之所以不哭泣是只是因为你觉得，没有人回来帮你。”

“那又怎么样。”李燚一把拨开少年的手，表情随意地说道：“我大致理解了，没想到原来我是这么脆弱的一个人啊。她不帮我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羽斯缇萨又没打算杀我，就算打算杀我也和她没什么关系吧。真是的，我原来还以为我是挺坚强的一个人来着，没想到竟然会因为这种事就感到绝望。”

“求我。”

“哈？”

“哭着求我。”少年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燚：“抱着我的大腿，把鼻涕抹到我的裤子上也没有问题，只要你哭着求我，我就帮你干掉那个羽斯缇萨。”

“如果你是想要逗我笑的话，抱歉，我现在没心情。”李燚撇了撇嘴道。

“原来你还是有羞耻心的吗。”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燚：“那么换个条件吧，看在刚才你帮我搞了个妹子的份上我让一步，只要你哭就行了。”

“开什么玩笑。”李燚站起来一个栗子敲在少年的头上：“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

“没有人会比你更清楚我的力量，你应该可以理解我不是在开玩笑。只不过是一个半神而已，只要我认真起来，分分钟把她碾成渣。”少年抬起头看着李燚道。没办法，他比起李燚来足足矮了一大截。

李燚的手随意地搭在少年的头上，并没有开口说话，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以前的你，永远独自一人面对一切，但是现在不同了。”两人对视了大约十分钟后，少年再次开口道：“我可以帮你。就算我只是你的一部分，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永远。”

一滴泪水缓缓落下，红色的荒野，剑丘之上，两人之间。

一株嫩芽破土而出，两瓣绿叶鲜翠欲滴。

“帮我，就算打不赢也没有关系……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