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之间,卫峥那细长的剑眉微微一跳,不由自主的眼睛一亮,暗道这便是陈轸要说正事了,便正声问道:“敢问先生,卫国如何才能雄踞天下,望先生教我——!”
陈轸笑了,看着这位正直春秋鼎盛的年轻国主,于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而强一国的年轻雄主却也坦然,闻此一问,语气淡然无澜,拱手回道:“卫君乃天下鲜有之明君雄主,在下昔日侍奉过齐王、秦王、楚王,然其雄略皆不如卫君也,卫君胸中早有定国、强国之长策,无需陈轸多言,更不敢妄自担当卫君下问。”
卫峥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这番话,环视众人,在座的只有陈轸、苏代、公孙衍三人,便是悠然而道:“寡人虽是一国之主却也师出鬼谷,亦为纵横家,在座三位,皆为纵横者流,我等虽不为同门却也同派啊,纵横策士,所在国重,所去国轻啊!”
末了,卫峥泛起一丝微笑,目光落在陈轸身上,道:“敢问先生,战国天下,大争乱世,寡人欲与列国角力,如何以成就王图霸业?”
陈轸见卫峥直接请问,便从容达道:“纵观天下,古往今来,欲争王图霸业无非二法也。”
“愿闻先生高论!”卫峥说道。
陈轸侃侃而道:“安抚天下百姓,讨伐暴君,取而代之,殷汤周发皆由此而成就霸业,此为二法其一也;诸侯会盟、尊王攘夷,成群雄霸主,一匡天下,齐之桓公、晋之文公皆由此而成就霸业,此为其二之法。然今之天下,七雄并世,战国大争,各自雄踞一方而称王争霸,欲在目下成一匡天下之霸业无异于痴人说梦,而周室天子亦且名存实亡,所谓安抚天下百姓以讨伐暴君亦是枉然之举。”
“欲霸天下,还得开创争霸之新途也!”陈轸朗声侃言,面向卫峥坦然之至。
“何解?”卫峥连忙跟问,陈轸能出此等言论实在让他感到吃惊,更是惊喜连连,发现他的才华怕是比预料中的犹有过之,真是会藏着掖着啊,事齐、秦、楚三大强国也未曾看他有此等言论。卫峥心中窃喜,看来在陈轸眼里,自己比齐、秦、楚三国的王犹有过之。
卫峥一问,犀首、苏代二人竖起了耳朵,目不转睛的注视陈轸,片刻之后,惟闻其声:“战国天下,七雄分立,然霸业之图不能为分治尔。霸业新途,既不在吊民伐罪以讨伐暴君,也不再合盟诸侯以一匡天下,而在于一统天下!故不为分治乃为统治也!”
此话一出,陈轸这番说辞不但让犀首、苏代二位震耳发聩,就连卫峥也是双目迸发精光,惊喜的说道:“先生竟是与寡人之志不谋而合了。”
这下倒是让陈轸愣住了,但很快就坦然了,心下一笑,果然没有看走眼,卫国之主果真有如此鲸吞天下之志,一时间颇为感慨,没想到自己的归宿竟是在卫国。
内殿陷入一阵寂静,纵然久久不能言,霸业新途在于一统天下,便是公孙衍也震撼之至,犀首也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只见卫峥悠然而起,于殿中踱步而走,短暂的跨出几步便矗立其中,片刻之后迎着众人的目光落在陈轸身上:“如此霸业新途,势必行灭他国之举,然方今天下尚无一国敢有灭国之心啊。”
“时机未到罢了!”陈轸忽然到了一句。
“先生教我!”卫峥专注凝视着陈轸,脸色虽平静却又诚恳,更带有一丝期待。
“尽弱群雄而威加海内,横扫六合而御宇八荒,大争灭国而一统天下。六合八荒,宇内归一,成此大业者,千古不朽也!”陈轸脸色平静的毫无波澜。
卫峥肃然,但见他面视陈轸庄重一礼:“卫峥愿拜先生为客卿,助我成其大业,先生可愿名留于卫国青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