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在周毓琛不是见识短浅的人。
“你就是靠这个守住了鄜州城?”
周毓琛拧眉问她。
他果然知道。
傅念君笑道:“不全是。”
她接着向周毓琛描述了一下突火枪和火药的使用方法,然后说:
“我为什么要去西北,因为我知道,这个东西能够给大宋军队带来截然不同的生机,它也能够,救我丈夫的命。”
周毓琛愕然:“那你为什么会选择交给我?”
难道他不该是傅念君最该怀疑的人吗?
傅念君坦诚道:“因为只有齐王殿下才能够让它发扬光大,我藏起这个东西来,它就永远不能发挥它该有的价值。它不该只是用来保我夫君性命的最后一道护身符,他应当成为大宋军队扬眉吐气的利爪!任何东西,只有经过不断的试验和操作,才能纯熟精进,不是吗?独木不成林,百花方为春,我只能把它画出来,匠人能把它造出来,但是只有权力和金钱,只有现在拥有这些的齐王殿下你,才能让它成为万夫莫敌的武器,从来拯救更多大宋军民的性命。”
林长风和周毓琛双双哑然。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他们此时深信不疑,她确实是个能够带领军民在西夏人的强攻之下守住鄜州的女人。
这份心胸气魄,多少男人都难拥有。
“你就……这般相信我?”
周毓琛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她没有把这个交给皇后,也没有把这个交给她的父兄,却选择交给了他。
傅念君笑道:“是我夫君相信你,我相信他而已。”
她顿了顿,说:“齐王殿下本可以趁这个机会顺利取得储君之位不是吗?只要你想,现在的东京城里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但是你没有,因为你是个君子。”
君子……
周毓琛觉得这两个字就像她刚才形容的突火枪的弹药一样猛地贯穿了他的心房。
周毓白何尝不是呢,他明知道他这一去会面临什么,他也从来没有犹豫过。
他们两个人,似乎从小就被无数势力硬生生地打上了标记,告诉他们,他们是要注定站在鸿沟两侧的兄弟。
可是周毓白从来没有动摇过吧,周毓琛了解自己的弟弟,他一直都是那样的人。
哪怕他有那样的能力和心计,他也不会做那些别人所臆测的事。
周毓琛长舒一口气:“七弟妹,从前,是我看轻你了。”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外人嘴里说的那个婚前不贞生性风流的女人,她有着这世上大多数女人都难以企及的智慧和胸襟。
傅念君微笑:“或许我也是存了些私心吧,即便现在突火枪能大肆投入使用,也来不及救渭州的远火了,但是或许这东西的出现,好在能够让边境的安宁多些时候吧,能让他……不要再离开我了。”
这也是周毓琛第一次见到女人这么直白地表露对丈夫的思念和爱意。
说实话,他竟然,有点嫉妒。
“那么,这份厚礼,我就收下了。”
周毓琛郑重道。
如果突火枪问世,周毓琛无疑是最大的功臣,傅念君把这个荣耀拱手让给了他。
他看出她并不是个愿意出风头的人。
她却说:“是我要谢谢六哥你愿意尝试。”
只有他愿意去试,才会有后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