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赏你穿的,闻闻看香不香啊?呸!你怎么这么有种,还敢问你爷爷我要人,再敢来就倒一桶屎尿下去!”
城楼上的士兵全都哈哈大笑,底下的西夏人气得无不暴跳如雷。
这些宋人真是疯了!
齐昭若是贵胄出身,自然做不来这些粗鄙的事,但是他也没阻止,甚至觉得张钤辖这样闹闹,确实还……
挺痛快的。
郭达手下的一个护卫随时向傅念君汇报城楼上和城外的情况。
傅念君听他说了齐昭若和张钤辖的对话,也忍不住莞尔。
郭达在旁边咕哝道:“这齐郎君……倒是变化挺大的,以前他还真……”
算了,不说他坏话。
傅念君笑了笑,心底却还是有些忧虑,最后终于对郭达说:
“今晚是个最难过的坎儿,郭达,就当我拜托你,从现在开始,请你先把我的个人安危放在第二位。”
郭达脸色略变,“夫人,我……”
其实何止是齐昭若变了,傅念君知道,郭达也不再是起先自己认识的那个半大小子了,会抱怨会撒气,整天丧着脸和芳竹斗嘴……
他已经是个知道轻重的男人了。
“属下明白。”
郭达抱拳,脸上的神色严肃。
傅念君不需要多说什么,他心里明白。
“夫人把鄜州和城里百姓放在自己之前,我又如何能自私,夫人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与弟兄们,也会竭力守住鄜州城。”
傅念君眼眶有些热。
在战争面前,没有主仆,没有龃龉,他们都是族人手足,都为着抵御外敌而努力。
“谢谢……”
她说道:
“你们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们一起……等殿下来接我们!”
“是!”
郭达也朝她笑了一下,笑容十分澄澈。
……
西夏人发起了强攻,撞击城门的声音比所有人想的还要可怕,咚咚咚经久不息,似旷野里的惊雷,含着劈开天地的气势。
不仅如此,除了主城门,其余各城门外也时有喊打刀兵声响起,若非齐昭若早有布防,恐怕慌乱的百姓就足够冲破城门了。
城里不断有孩子哭泣的声音响起,甚至在大街上的声音是最响亮的,因为许多焦虑的父母在家里坐不住,自行出来在衙门口徘徊。
“柳大人在哪?柳大人为什么不出来?他是不是跑了?”
许多人都有这样的疑问。
傅念君知道自己不能再干坐着。
她和夏侯缨带着几个兵士,将衙门的灯全部点亮,松油的味道飘散,整座城里,过分明亮的衙门是百姓们唯一一处的心安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