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为什么?你们汉人有句话将恩将仇报,就是这样的吧?”
无耻!
傅念君第一次见到脸皮这么厚的人,可以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她道:“不错,我们汉人有则故事,叫做‘东郭先生与狼’,我却是个笨的,做了那东郭先生。”
萧凛笑道:“王妃何必如此说话,当日你放我一马亦是形势所迫,但我总归记着你这份恩情的,否则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活命?”
傅念君斜眼看他,只说:“不劳尊驾提醒,我知道我自己的斤两,你难道还指望我对你感恩戴德不成?没有你的插手,周绍雍不敢动我。”
也完全没有必要动她。
罪魁祸首,还是眼前这个人。
傅念君很清楚这一点。
萧凛窒了窒,才说:“你确实像他说的一样,善于揣摩人心,我没有在你面前耍心眼的意思。”
她却对他的恭维表现得很不耐烦,“但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碰到了你这种不知道堂堂正正做事的人,我毫无办法。”
萧凛的手掌紧紧握住了杯子,似乎下一刻就要生生把它握碎了,最后逼迫自己冷静了一下,才对她说:
“你也不用激我,我做了东郭先生的狼,转头与肃王世子合作,你难道不知是为什么?”
他勾唇笑了笑,侧脸在灯火明灭之间显得十分冷峭。
下一刻,傅念君便彻底被他的话震惊到了。
“我们辽人学不来你们汉人那些弯弯绕绕,有想要的东西,便要奋力抢夺,有想要的女人,也一定要娶回家里。”
傅念君目瞪口呆,可她又清楚地明白这人不是开玩笑的。
他此刻盯着她的眼神就像是丛林里饥饿的狼。
难道她一直都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她难道是什么九天仙女下凡不成?
还是这人根本是个疯子?
“你……你有病吧。”
最后傅念君只能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萧凛对她笑了笑,“我们辽人不管你们贞洁烈妇那一套,你虽嫁过人,对我来说,却是一样的。”
是了,他们辽人,儿子能娶父亲的女人,弟弟能娶哥哥的女人,根本就没有伦理纲常那一套,自己这么个有妇之夫的身份,对萧凛来说什么都不是。
傅念君脸色铁青,生平头一回感受到了秀才遇到兵的境况。
和野蛮人讲道理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之一。
她呼了口气,脸上没有半点被人堂而皇之表白后的惊惶和羞涩,只是摆正了神色直视萧凛,说道:
“你既然说想娶我,想必也明白我的价值,我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汉人女子,也是一个足够让周绍雍忌惮的人,他与你合谋,将我送到辽境,你就没有想过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萧凛无所谓地说:“我不管你们宋朝皇室里的斗争,你丈夫周毓白是个少年俊才,肃王世子也不遑多让,他们的斗争我管不了,大宋的天下谁去坐都一样。我萧凛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肃王世子不敢动你,因为忌惮你的夫君,将你送给我,除了他心头之患,同时制约了你的丈夫,周毓白若想夺回你,便涉及到宋辽国祚,他即便日后做了皇帝,怕在这事上也不敢轻举妄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