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裴四娘他是没有什么印象了,可对于傅念君,他还是记得的,不由道:
“老七媳妇……”
傅念君听皇帝点了名,自然也只能跟着行了个礼,唤了声“圣上”。
皇帝笑着摆摆手,“都是一家人,你往后跟着老七称呼就是了。”
天家也似民间,平素不正式的场合都称爹娘,不称父皇母后的。
“若是今后七哥儿待你不好,自可以进宫找你母亲诉苦。”
这话自然是皇帝嘴里的玩笑话,舒皇后凑趣道:“她是个好孩子,只怕宁愿自己多容忍七哥儿,也不愿来告状的。”
皇帝点点头,说着:“傅相教养的女儿,朕自然放心。诗词写得也好,说话也利落,确实是老七有福啊。”
旁人在旁边都奉承,是皇帝促成了一桩美满姻缘。
皇帝在众人面前这样一番夸奖,自然是给足了傅念君面子,可傅念君生怕皇帝再将注意放在自己身上,反而是帮自己引旁人猜忌了。
她不用看也知道,与自己同日大婚,同日进宫面圣的裴四娘被这样忽略,她的脸色一定不会很好看。
何况堂中还有几位女眷,滕王王妃、崇王王妃、安阳公主等等,都是皇帝的自家人,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太过出头。
好在舒皇后适时地岔开了话头:
“如今两个小的也成亲了,官家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六哥儿和七哥儿算是真的成人了,更该和几位哥哥好好学学政务。”
若说上头几位哥哥真能让周毓琛和周毓白学点什么,其实还真是没有。
舒皇后这么说,不过是给在坐的女眷一些面子。
皇帝也笑着点头,扫视了一圈堂中的几位女眷,点了名滕王王妃和崇王王妃,说着:“往后你们都是妯娌了,老六和老七的媳妇年纪小,你们做嫂子的,也要看顾她们些才是。”
滕王妃和崇王妃都诚惶诚恐地应了。
滕王妃是周绍懿的母亲,一向是体弱多病不爱出门的,一张脸白惨惨地有些瘆人,皇帝和徐太后都不大喜欢她,若非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也不会出面。
崇王妃就是傅念君前世里的婆母,也是世家出身,和裴四娘的娘家还沾了亲带点故的,崇王是已故元后孙氏之子,孙娘娘的父亲孙德是前朝权臣,早年朝政还多有前朝旧臣渗透的情况下,崇王妃的娘家也是留着几分风光的,但是到了如今,她也知道时势不对了,便深居简出,努力做个隐形人罢了。
傅念君也多少了解这位前世的婆母,人不坏,胆子也不大,无功无过,很中庸的一个人罢了。
当然此时的崇王妃比傅念君记忆中年轻很多,圆盘脸,端庄地立在一旁,同滕王妃间歇说一两句话,绝不会出头。
舒皇后让几位妯娌互相见了,皇帝拧起了眉头,有点不悦地朝舒皇后说道:
“老大家媳妇呢?她又推脱身体不好?”
舒皇后有些尴尬,打圆场说:“大哥儿媳妇早和妾身告过罪,实在是怕病气过给了两个新嫁娘,冲撞了好好一桩喜事。”
皇帝显然对肃王妃常年不满,一向不对人有什么脾气的帝王难得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是长媳,却这般不晓事,老二媳妇也体弱,却还是给足了两位弟妹面子,只她十几年如一日。”皇帝板着脸道:
“梓童无须为她说话,我知你性情温和,下不了狠手管教,只恨徐氏挡在前头,平白纵出儿媳这样的脾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