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夫人给她安排的、如今的容身之所,竟然是当日那个与她大打出手的林小娘子的家。
那个一直苦苦等待着能够给崔涵之做妾的林小娘子……
她竟寄人篱下到了这一步!
傅梨华眼泪流了满脸,手在膝上紧紧攥握成拳,方老夫人能做的,却也只能拍着她的肩膀聊做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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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梨华出族这一日,也是傅渊和周毓白约定之日。
周毓白并未约傅渊在城中有名的酒楼,而是派人引他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似乎只是一家隐于市井的私房菜。
傅渊见周毓白安排在这里,就知道他要和他说的话一定是不能为外人所知。
下了马,早就有机灵的小厮恭候,领傅渊去见周毓白。
院子里没有别的客人,只能听见安静的淙淙流水声,隐隐夹杂着树叶摇曳的声响和悦耳的鸟鸣。
傅渊与周毓白互相见了礼落座。
傅渊保持着对皇子的恭敬:
“这里确实很妙,难为郡王费心了。”
周毓白笑了笑,很明白对方的疏离和淡漠。
“我也不常来,偶然发现的,也不知傅兄能否吃地惯。”
他自说自话地就称呼傅渊为“傅兄”了。
傅渊对于吃食没有什么挑剔,自然从善如流。
“郡王今天要和在下说什么?”
等酒菜都上齐了,傅渊也不绕弯子,直接和周毓白开门见山。
他不觉得他和堂堂寿春郡王有到了把臂言欢的交情,私下和他见面,这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周毓白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傅渊的冷漠。
某些方面来说,傅渊对于人情世故的处置方式是直接承袭自他的父亲傅琨,只是他毕竟年少,一时又难以圆融地考虑好几方关系。
就如面对他这样。
傅家如今所处的情况很微妙,固然傅琨的目的是在于保持纯臣的态度,但是以傅渊来说,他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傅兄,我这样称呼你请勿见怪,其实你大可不必对我抱有这样的戒心。”
“郡王言重了,在下不敢。”
“今天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也希望你能认真地考虑一下。”
“郡王请讲。”
傅渊表现地很平静,他以为周毓白能说的就只有自己的妹妹傅念君了。
周毓白对自己这样的态度也不会是为了他,只能是为了傅念君。
可是周毓白再怎么好,傅念君也不适合嫁给他。
这是傅渊心中无比坚定的一条信念。
即便不出傅梨华这事,出于朝政的考量,傅家也不想和皇家联姻。
如今傅梨华又要去给周毓琛做妾了,他们就更不能和周毓白再扯上什么关系。
傅家,从来就不是外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