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季道:“方才我请教了容真人,言有三件事不得不做,这第一,还请掌教将我等护法及长使尽数开革出教,自此便不算作轩岳弟子,锺台就无法将所有仙城俱都收了去,如此我教便能保有元气,待下任掌教振臂一呼时,未必不能卷土重来。”
杨殊永虽觉得这话有道理,总觉得哪里不妥,皱眉道:“锺台岂会善罢甘休?”
淳于季道:“掌教,虽则此战败了,可我教实力大部未损,又有南三派觊觎在外,锺台不甘心又能如何?”
杨殊永道:“我是担心那张道人……”
淳于季躬身道:“那张道人并非锺台门下,容真人言,观其言行,也无为其出死力之意,实在不成,我方仙城可给他神屋山年年纳贡,他必无不允。”
杨殊永犹疑不定,一时下不了决心。
淳于季连连跺脚,催促他道:“掌教,此事迟疑不得啊,再晚一步,锺台过来,那就晚了。”
杨殊永仍是不肯下断语,只是问道:“那第二件是何事?”
淳于季道:“我轩岳立教数千年,门中所藏修道诸物不在少数,不能就如此白白便宜了锺台,掌教可下谕令送去贺真人处,锺台必不敢过去讨要,可待事毕后再另行安排。”
杨殊永点点头,道:“再说那第三件。”
淳于季道:“三岳镇气圭为我教镇派之宝,祖师所赐,纵然败给轩岳,只要此物不落入锺台之手,日后占我之地,也无法名正言顺,请掌教务要设法收了回来。”
“三岳镇气圭”只有一句秘传咒法,只有历代掌教才可拿得,若不得杨殊永允许,任何人也驱之不动。
淳于季见杨殊永站在那里眉头打结,半晌不作反应,不由急了,大声催促道:“请掌教速做决断。”
杨殊永浑身一抖,好似回过神来,叹道:“也好,我身为一教之掌,此事是逃不脱的,又何必牵累你等,只是望你休忘却今日之语。”说完,他又提了一句,“我儿年幼……”
淳于季知他之意,俯身道:“杨小娘聪颖灵慧,资质过人,在下自当照顾得她安妥。”
杨殊永此时仿佛已是看开了一切,目光之中多了几许沉稳,道:“淳于长使,你却把各位护法与城主都唤来吧。”
而另一边,锺台上下也是等得焦灼异常,待见一道剑光穿云破雾,朝此处驰来,白长老瞧见之后,精神振作,一拍扶栏,道:“来了!”
那剑光到了上方,寰空一旋,落定下来,张衍就自光中现身出来,随后又一抖袖,剑丸化一缕细光,没入眉心。
乔掌门排众而出,略带期冀问道:“张真人?不知……”
张衍一笑,言道:“容君重已败。”
此语一出,两旁传来一阵阵惊呼,虽知结局当是如此,还让人激动不已,未有多时,后面锺台低辈弟子也是闻听此事,顿时传来一阵阵欢呼之声。
乔掌门心绪如潮,激荡不已,道:“此役全赖真人力挽狂澜,请受我乔桓隽一拜!”
言毕,他重重一拜。
张衍抬手还了一礼,道:“贫道钟台签契,出力理所应当,乔掌门言重了。”
乔掌门直起身来,又拱了拱手,道:“后续之事,还需借助真人之力。”
张衍却是笑道:“乔掌门说得差了,下来便是无有贫道,贵派当也能压服轩岳。”
容君重既败,后面之事已无悬念,锺台这里还有杜时巽,此人一身力道玄功,服些灵药下去,调养一日半日,就能复原,轩岳此刻哪力还找得到与他抗衡之人?
乔掌门一愕,随即也想明白了其中缘由,侧身一礼,笑道:“真人请入座。”
张衍欣然去了席上坐下,众人随后也是各自入座。
此刻面前山谷之中,薄雾已是渐渐散去,众人看去,见两人方才斗法之处,山峦崩裂,塌峰碎岩,满地残枝断叶,着实看得人心惊不已。
乔掌门也是心生惧意,他沉吟一会儿,忽然抬首道:“适才真人杀败金灵叟时,曾言有一桩事不便提及,不知现下可否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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