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娘子搬出这个身份,也是有用意的,神屋山虽是地处偏远,可锺台派名义上仍是其上宗,还是当世五大派之一,借了这个名头,谈起条件来也从容许多。
不过她也很有分寸,并不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如是那样,他人就要怀疑她是来侵吞法宝的,而不是来好好商量的,先就生出抗拒之心,那就不妥了。
此刻看见赵革动容,她心头也是泛起几分得意,可当看到张衍神色丝毫未动时,这点喜意却又不得不收了起来,暗忖道:“这位张真人果然不能小视。”
她自家知自家事,在派中门内弟子对她虽也恭敬,可较真起来,却未必会十分买账,盖因为这位夫婿足有六十余位妾室,可她并未诞下一男半女,是以并不怎么得宠。
张衍不用多想,也能看出这位连娘子地位在锺台派中并不高,否则又哪里需要来此易换什么法宝。
不过即便来者是锺台掌门宠妾,他态度也不会因此改换半分。
他沉思一会儿,笑道:“法宝我可借出,但却有一个条件。”
连娘子精神一振,道:“张掌门请讲。”
张衍道:“请连道友两位义兄亲来此处,如此方可借去。”
连娘子身躯稍挺,提声问道:“真人莫非是怕奴家有借无还?无妨,我奴家立下字据便可。”
张衍笑而不语。
赵革适时插言道:“我等与连道友尚是初次见面,并未见过连娘子两位义兄,这中间却是隔了一层,到时未免分说不清。”
连娘子知道对方是信不过自己,可明知此是正理,心下还是微微有些不舒服。而且她对此很不情愿,本来可为两个义兄送上一个大人情,可要是两人亲来此处,那不过从中穿针引线,份量不但比原先要轻上许多,也赢不得二人感激。
她挤出一丝笑颜,道:“我那两位义兄正为两月之后的斗法在勤修道术,一时脱不开身,无暇来此,可能通融一二?”
虽是对着赵革说话,可她却拿眼去看张衍。
赵革平静道:“等等也是无妨,两位道友何时前来,赵某都是恭候大驾,实在不必急在一时。”
连娘子来此之前,也曾打听过涵渊派的底细,心下还是有几分底气的,清了清嗓子,道:“张真人所需伏地莲,恐一十二株尚是不够,若给奴家充裕时间从容去寻,数十乃至上百株都不是什么难事,今日可否看在神屋山与我锺台派的交谊上,卖奴家一个脸面呢?”
“这……”
赵革顿时有些拿捏不定。
连娘子这时明眸正注张衍,又道:“奴家来时听闻,张道友与惠玄道兄之间似是有些误会,不瞒道友,他与我家老爷乃是连襟,此间奴家倒是可以助着分说一二,化解仇怨,如何?”
赵革有些怔忪,不禁抬头去看张衍,见其并不发话,心中立时有数,摇头道:“此是我涵渊门之事,还是不劳道友操心了。”
连娘子在门中地位虽然不高,可毕竟是锺台掌门之妾,走到哪里任谁都给些脸面,或软或硬说了这些好话,见赵革还是不曾松口,顿时有些不耐,挑眉道:“以我之身份,莫非两位还信不过么?”
张衍先前在旁只做旁观,任由二人说话,可他已是看出,连娘子心中对自己提出之议百般不愿,他尚需抓紧时间修行,当下也不愿再耗磨下去,微微一笑,道:“今日换了锺台派掌门坐在这里,贫道也是一样如此回言。”
好大的口气!
连娘子转眸看了过来,眼神顿时冷了几分,此人以为自家是谁,不过一外洲来的修士,也配与自家老爷相提并论?
莫非自己好言好语商量,真当好欺不成?
她哼了一声,立起身来,连告辞之语也不说,就这么转身出门去了。
赵革未免有些担忧,道:“师兄,此女毕竟是锺台掌门之妾,眼下我们得罪了,恐生后患。”
张衍淡淡一笑,道:“赵师弟,这位连娘子若是真个诚心,当场立下一个法誓,愿为她那两位义兄作保,岂不是省了一番言语?且她丝毫不提借去多久才还,说明她心下根本无还宝的念头,说到底,是此女用心不正。为兄以为,哪怕借了法宝去,来日你上门讨要时,也必定会用诸般借口推搪,那时和生夺了去又有何区别?”
赵革细细一思量,对方若无誓言束缚,确有可能如此做,自己还拿其无可奈何,心中道:“师兄所言在理,此事绝不能退让半分。”
这时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师兄,小弟这里有一事禀告,此事或许还与那连娘子有些关联。”
连娘子出了苍朱峰后,越想越是气恼,直想找人来踏平涵渊山门,可而今锺台派正应付轩岳教,哪里有精力来顾及此处,就是放在平日,以她身份,也绝然做不到此点。
这时她忽然想起尤老之言,眸中闪过一丝恨恨之色,把身躯一转,起丹煞往南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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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