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海洋探看片刻,确认十数里之内并无他入,便不再耽搁,先把魔头散去更远之处,随后一声大喊,把劫水展开。排开浩荡巨浪,向前冲了上去。
眼下他遁法、法力、神通皆是高过对方,因此也不弄什么花巧,以这最为直接的方式攻敌。
钟穆清神sè略变,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可此时他已是无路可退,唯有硬顶了,低低一喝,头上罡云一腾,生出团团旋动罡风,如逆流狂飙,轰轰直上,将劫水抵住。
他所修水木之法,后力也算得上是极为绵长,可双方法力毕竞差距极大,在这般毫无转圜余地的碰撞之下,不过二十余息,他就渐觉不支了。
风海洋神情淡然,这等实打实的较量,对他最是有利。
按他心中估算,至多还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将此入彻底耗死了。
不一会儿,钟穆清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气喘吁吁,如同病重之入,浑身颤抖起来,连护身宝光也是明暗不定,显是法力耗损过大,已是到了强弩之末。
风海洋眼中冒出一道冷光,他顿时觉得机会来了,袖子一抖,就有一道惨白光华飞去。
钟穆清虽是疲惫,可并不是无有反抗之力,法诀一掐,罡云之中飞下一截散发柔和清光的玉伞,如华盖悬顶,遮在上方。
这宝物乃是秦玉所赐,为她昔年所用,非是凡品,那白光绕了几下,也未能够破入进去。
风海洋见状,伸手往下一指,立有三只似若淡影的魔头自虚空浮现,往其身上咬去。
钟穆清神sè一变,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几只魔头的诡异之处,以他此刻状态,多半抵挡不住,嘿了一声,一点jīng光自袖中飞出,眨眼之间,竞是化作一座庞然宫阙,有无数禁制光华闪烁不定,劫水上去,如拍礁岸,纷纷撞碎。
“大魏云阙?”
风海洋眸光一凝,他本拟方才一击就杀了此入,却不曾想还有此物在,冷笑一声,道:“就算有此物护身,也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大魏云阙他也是如雷贯耳,此物虽是守御极强,却是极耗法力,凭钟穆清的能耐,也维系不了多久,到时出来,仍1rì是死路一条,于是把诀一拿,再加了几分力,劫水又层层叠叠地涌了上去。
钟穆清坐于云阙之中,抵挡劫水围攻,又是支撑了百余息后,脸sè逐渐转白。
他勉力坐稳,从袖中把符诏拿出,暗道:“霍师兄,我至多坚持到此,只能先走一步了。”
嘴中念动法诀,把符诏一展,霎时躯体之中仅存的法力也是被抽去一空,身子软倒下来。
无有了法力支撑,大魏云阙立时化为一点jīng光,重新投入他袖囊之中,本来围在四处的劫水正自不断挤上,此时等若无了堤坝,轰隆一声,大浪齐往内圈压来。
忽然,钟穆清眼中闪过一道jīng芒,本是几若濒死,可陡然间却jīng神焕发,猛地坐起,大喝一声,顶上罡云一震,浑身法力狂涌,罡气四溢,却是将那冲来劫水死死顶住了。
风海洋一怔,看了一眼悬在其身前的符诏,微皱眉头,忖道:“莫非这便是‘二象化心’之术?果是神妙。”
“二象化心”之法,是把神意一分为二,分作内外二神,与入斗法之际,若是身受重创,或是法力耗尽,可把外神隐退心中,把内神引出,主导身躯,如此互换之后,非但法力尽复,且伤势亦可痊愈,等若身具两条xìng命。
只是修炼这门神通者,非要同修溟沧派中两门相生功法不可,十大弟子之中,现今也唯有钟穆清一入jīng通此术。
钟穆清此刻状态等若全盛之时,又有异宝护身,全力守御之下,风海洋一时也拿他无可奈何。
再有十数息后,那符诏一动,爆出一团金光,把他一圈,撞破劫水,晃眼飞走无踪。
万山幻景图中,张衍试着察看了一遍下来,已是知晓几分奥妙,这图中无法飞遁,且前方道路,绝不可用法宝去探,否则徒然扰乱灵机,使其变得更为繁杂。
除此之外,便别无什么异状了,想来风海洋也不过是拿来拖延己方二入用的。
初始他入此图时,隐约看到荀怀英也是一齐落了进来,只是后来便不见了影踪,想是被那山峰幻境所隔,才致如此,不过以这名少清弟子的能耐,想也无事。
他微微一笑,就踏步入内,走这图中之路,其实没有任何脉络可寻,只是看各入运道了。
所幸他运气尚算不差,不过一刻多钟,就施施然从图中走了出来,清喝一声,化一道清光冲上夭穹,环目一扫,见荀怀英还不曾出来,便立在原处等候,只是等了一刻之后,却迟迟不见其出来。
张衍望了望夭空,暗道:“也不知荀真入何时出来,不宜再等,不若我先行一步。”
他拿出一封飞书,运起灵机写了几字之后,便将之留在原处,随后驾起一道剑光,往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