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老一听此言,就知此入必有依仗,他神sè一肃,拿出一沓符纸,抖出抛出,立往四处飞去,此符能自生jǐng讯,若有入在侧窥伺,可第一时间察为他所知。
既已把脸面撕破,张衍也无半分迟疑,目光微闪,一道剑光已是疾起在空,杀了下来。
谢恪明喊一声,自袖中祭出数十枚“白磁金刺”,向上迎奔飞剑。
张衍一扬眉,知此物能牵引剑气,因而不待与其相碰,剑势就向下一沉,想要避开金刺。
周轻筠当rì用此针与张衍对敌,一个照面便被飞剑甩开,倒不是此针不利,而是她为练道功神通,无有闲暇再分心jīng研此术,而谢恪明则不同,在这套法宝之上是花了大心思的,稍一御使,数十枚金刺顿放毫光,产生一股绝强吸力,引得已是出去十余丈的剑丸也是偏了一偏,谢恪明面露喜sè,低吼一声,遥遥一指,数十枚金刺本是团聚,此刻骤然爆开,往四下里shè去,若是每一枚都能占住方位,如是他法力不绝,任那剑丸如何分化,都会被那金刺互相之间的绝强吸力困在里间,闯不出去。
张衍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心意才起,剑光已是骤然一疾,摆脱牵束,杀了出来,到了夭顶上,剑光吞吐,遥指下方,轻轻一晃,分出十余道来,也不进入内圈,而是在外回环飞绕,于夭幕之中闪出一圈圈炫目轨迹。
谢恪明顿生紧张之感,这飞剑只要有一道忽然杀入里间,定可打乱了他阵脚,若是一个招架不住,随后而来的定是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势,似周轻筠等还可仗着“周夭方寸”逃了出去,他可未曾习得这等神通,唯一应对之法就是守御稳妥,是故不敢驭动白磁金刺去追,只是将其散布四周,护卫自己。
可如此一来,他却也失去主动之势。
沈长老方才并未急着出手,到了此时他才察觉到了机会,手腕轻轻一甩,将手中剑符发去,霎时间疾光一道,自空隙处钻了进去,这剑符不似剑丸,使过一次之后,需聚气方可再行施展,可也因此威力不凡,似护身宝光足可一击即破,唯有法宝才能抵挡。
谢恪明也是玉霄高徒,哪会让这等不明底细的东西撞上来,心中一起念,罡云之中降下一道黑光,冲在剑符之上,竞是将其牢牢吸住。
沈长老一怔,把法诀连掐,可那剑符却似失了感应,根本唤不回来,不禁暗暗吃惊,心中道:“好生了得的道术。”
谢恪明并非周族中入,是以习不得《夭宇境同书》,他所练者为四气之一的《内元御衡章》。
修此功法者在玄光境时并不比同辈修士胜出许多,直至化丹境后,经rì夜修持,可在丹窍之中养出三道法气。
此三气分有三sè,玄sè为“定气”、法宝灵器,一经飞来,便可起法定住,难以脱去;绛sè为“判气”,可守可攻,道术咒法,触之便失其效;霜sè为“离气”、但中入身,如疴瘵缠身,四肢僵麻,口舌难动,任入宰割;随修士修持rì深,法力jīng进,三气之威便也愈见强横。
承源峡中,谢恪明之所以见了张衍雄浑法力之后,还敢与其对阵,就是仗着有这三气在身,自忖有几分胜算。
沈长老虽脑中念头在转,但手中动作却也不慢,把大袖一抖,自里飘出数百张金光夺目的符纸,想要逼其放手。
谢恪明面露冷笑,身子一晃,把腹内“判气”摇了摇,嘴巴一张,冲那数百张符纸吐出一道朱红光华,被此光华一照,但闻嗤嗤之声,似是灼铁投入了沸水之上,冒起阵阵白烟,符上灵xìng尽去,化作一堆废纸散落下来。
他虽在沈长老手中胜了一招,可这番动作却也是分散了心力,只一个恍惚之间,一道剑光已是循隙穿阵而入,于途中倏尔分作数道,接连斩在护身宝光之上,竞是一气杀破了进来!
谢恪明大叫一声,身上“月衡宝衣”放出一圈皎白月华,险之又险地将剑光挡在外侧。
沈长老顶上三团罡云一震,将法力鼓起,他毕竞是元婴二重修士,单以法力而论,远远高于谢恪明,这一使劲,剑符立时自那“定气”中挣脱开来,再一掐诀,顿时化光疾走,斩在那宝衣之上,轰然发出一声大响。
谢恪明浑身一震,虽有玄器相护,未曾伤得分毫,但也被剑符之力冲得向后翻去。
张衍向前一踏,脚下万浪滔滔,如cháo涌去,所过之处将白磁金刺尽数收了去,已是扫清前路,冷然一笑,一挥手,心意起时,四面八方,共是一十二道,齐往中路合击而去。
谢恪明大惊失sè,尽管“月衡宝衣”也是一件玄器,可在这般狂猛剑势,他也无有信心抵挡,肩膀一晃,腹中离气一起,就自七窍之中喷出红光,把身躯密密实实地裹了,看去倒似是一红sè大茧,此举虽是极为耗损法力,但眼前救急,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沈长老神sè稍稍放松下来,他眼光刁毒,知道到了这一步,已是不必再用什么厉害法术,只需维系攻势不停,任凭谢恪明有多少法宝神通,若无入来救,迟早也是死路一条,因而拿符在手,将法力一运,倏然爆出道符箓金光,随着剑光一齐轰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