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古籍记载,这奇语虫通常只一沙大小,能随水灌入人躯,长这么大却是少见。
张衍知其无有任何半点伤人之能,便把剑光略略收了几分,又撇了一眼那名道人,知道只是一具尸骸,问道:“你占了这位前辈躯壳有多少时rì了?”
景游想也不想,极是利索地回答道:“回道爷的话,足有一千五百余载了。”
张衍奇道:“一千余载,你在这处匿藏,居然无有人发现?”
景游耷拉着脑袋,丧气道:“以往亦有修士来此,只是便被小妖我三言两语便就打发了,还嘱咐他们不得再来扰人清静,此招百试百灵,可到了道长这里却是不管用了。”
张衍摇了摇头,谁能想到竟是奇语虫躲在这里弄鬼,连他也差点上当。
索xìng他观察细致入微,及时发现了不妥之处。
这妖物别的地方都是无有破绽,可只有一样,那就口鼻无气,七窍失灵,生机早已断绝。
但凡修道之士,如是稍加留意也能发现,只是先前来此的修士早知此处曾未洞天真人潜修之地,入内后竟见得有人在此,便先入为主认为是这位真人尚未离去,吃这一吓,哪还有胆量在此留着,想来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了。
张衍先前听许道人说及此事时还觉奇怪,要说一位洞天真人在此处闭关,数十上百年无人来搅扰,倒也可能,但过去千余年无人问津,这便很是不合情理了,原来是这头妖物作祟。
只是这奇语虫竟有这么好耐xìng,在此一躲上千载,若说其中没有缘故,他却是不信,于是一挑眉,问道:“景游,我来问你,你为何在此处藏匿?”
景游眼珠骨碌碌乱转,支支吾吾,似是不想回答。
张衍笑了一笑,悠悠道:“其实斩了你这妖物,贫道费些功夫慢慢把这洞府搜寻一遍,想必也是能有所收获的。”说着,他把剑光一展,光华暴涨,似要冲出斩杀。
景游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告饶,道:“道爷莫动手,莫动手,小妖在此,其实是为一桩异宝,这便给道爷拿来。”
他回过身去,把那道人尸骸一只手拿起,然后掰开五指,就见其手心之中,有一块鸽蛋大小的温腻丹玉,方才显露出来,就散发出一道暖洋洋的光华来。
哪怕张衍站在一丈开外,也能感受到其中那股温润和煦之气,景游待要取下,他却上前一步,伸手阻拦道:“莫要动。”
他认真看了看,叹道:“原来如此,竟是一块温良丹玉,有此物在,难怪千载下来,这位前辈还得以肉身不腐。”
这丹玉能阻物朽化,方才要是莽撞取了下来,那道人尸身立时就要损毁。
景游佩服道:“道爷好眼力,正是此物,我辈修行,不吸灵气,只食古玉,小妖无甚神通,只有装神弄鬼这门本事情,这溟沧派山门中并无外敌,又有这丹玉可食,因此不愿出去了,这千余年来,在此吃吃睡睡,倒也安稳。”
说到这里,他偷偷看了张衍一眼,又加了一句,“这是我家老爷准许的,否则小妖也不敢妄动老爷的遗蜕。”
张衍淡淡一笑,这妖物如不是认了这道人为主,是绝然到不了这里的,这是大实话。
且这头妖物对答如流,又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全不似寻常妖怪那样痴呆蠢笨,不知礼数,显也是伺候惯人的。
但要说这道人允许其动自己尸身,那就未必了,不过他也无心去查证,只是问道:“既是如此,你可知这位真人名讳?”
景游顿时来了jīng神,道:“我家老爷名讳,小妖自是知道的,姓何讳静宸便是。”
“何静宸?”
张衍现出惊讶之sè,他走道那道人面前,发了一道柔和罡风出来,将其尸首摆正,端详了一阵,便对其做了一个道揖。
溟沧派开派万载,那些早已作古的洞天真人他知晓得也是不多,但这一位却恰恰是听说过的。
盖因此人与上代掌门秦清纲乃是平辈,曾是随其杀入北冥洲的十二位洞天真人之一,原先也是赫赫有名,却不想,竟是羽化在了此处。
张衍退开几步,心中却产生了一丝疑问,道:“这位何真人也是神通惊天,妖族八部之一的鹿部族长便是死在这位真人手中,在山门之中,亦是有洞天福地的,缘何会悄无声息的在这地火天炉之内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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