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由都是后退了一步,仔细看去,发现却是一枝寒梅,冰花琼枝,粉染雪盐,瓣瓣含香。
这株梅花一摇,就往张衍处来。
他双眉一扬,将其拿在手中,不禁目光连闪。
半晌,他抬头看了章千古一眼,笑着言道:“贫道想起,今日还有一桩要事要办,就此告辞了。”
言罢,他一甩袖,腾空而起,就出了飞屿道宫。
章千古不由怔住,追在后面连唤了几声,也得不到回应。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神情顿时大变,便急急跑回了大殿,将方才之事一说,道:“诸位,怕是张真人已看出什么来了。”
大殿之内,张衍前次见过的五位长老一个不缺,俱在此地。
欧阳虚皱起眉头,转首向黄左光看去。
黄左光不悦道:“欧阻长老,你看我作甚?张真人虽对黄某有恩,但我已是用两本道册偿还了,似这等事,一个不好,惹得他将大阵发动,我等在座之人,又能跑掉那个?黄某怎会这般不知轻重?”
牟子毅缓张道:“问题恐是出在那株梅花之上。”
大长老段涵峰迟疑道:“梅花,莫非是……程真人?”
众人听了这话,皆是心头惊凛,在座诸人,哪一个不是在贞罗盟中待了数百年,谁都知道梅花是程真人生前最爱之物,如今那花枝来得这般古怪,又能在飞屿道宫之中随意来去,若是无有意外,十有八九这位洞天真人所为了。
黄左光不禁打了个冷颤,道:“不是”不是说程真人已是死了么?”
欧阳虚摇了摇头,沉声道:“此事难说的很,那一位只是说我等奉他为供奉,程真人定不会来与我贞罗盟为难,听那语气,也不像已然亡故的样子。”
章千古心惊胆战,慌张道:“若是这样,那令符可在张真人手中啊,我等现下与那一位有了勾连,还意图以大阵将他擒下,他若知晓了原委之后,岂会轻饶了我们?”
车子毅咳了一声,他表情甚为笃定,道:“诸位且放心,我等才奉那一位做了供奉,程真人若是出手,那一位定不会坐视不理,否则何以服众?”
他这样一说,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张衍出了飞屿道宫之后,一道剑光破开罡云,去往极天之上,不多时就离了双峰月,行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寻了一处山峰,运起法力,开辟了一处洞府出来,随后入内端坐。
他将那枝寒梅取出,也不多做动作,只是静候了片刻,其上就缓缓飘出一阵清香,随后冲出一道瑰色云霞。
待到光气其散开,只见一名玲珑娇小的女子正悬空盘膝而坐,肌肤雪嫩,樱唇一点,双目晶亮,有若天上星辰,青丝披肩而下,只是整个人不过巴掌大小,看得出是一具分☆身化影在此。
张衍站起身来,对她打了个道揖,道:“程真人,贫道有礼了。”
程真人看他一眼,清声道:“道友可是疑惑我为何唤你来此?今日你若将那令符交出,那必是一场祸事子。”
张衍点了点头,道:“真人好意,在下岂能不知。”
程真人听他语气,不免为之讶然,好奇道:“莫非道友已是看出来了什么不成?”
张衍淡淡一笑,道:“若不是真人相召,贫道会先将那章千古拿入乾坤叶内问询,若是证实心中所想,那定要杀他一个天翻地覆。”
他先前只是有所揣测,只是等那寒梅到手,便几乎已经肯定心中所想,贞罗盟如今定是找上了那一位做供奉。
今日之事的确很是凶险,如是他未曾看出不对,而程真人也未有出面相阻,一旦将那牌符交到贞罗盟手中,禁阵若是发动起来,那当真是万难脱身了。
程真人稍稍一想,便知是章千古言语之中露出了破绽,才让张衍提前察觉到了。
她轻轻一叹,道:“张道友,我毕竟受了贞罗盟四百余年供奉,也有几分香火情在,如今张道友既未曾伤得半分,还请看在我的bó面上,放他们一马吧。”
张衍认真思虑片刻,点头道:“贫道可以应下,不过真人今日唤贫道来此,想必不是为了此事?”
程真人道:“不瞒道友,我与那一位斗法之时,受了不小损伤,决意兵解转生。昔年我曾出手相助过陶真宏陶真人,我听闻张道友与陶真人亦有几分交情,是以想请道友送我之躯壳去往外海,不置可否?”
张衍一转念,程真人借了自己那枚禁阵令符,着实帮了他一个不小的忙,这人情倒可借这机会还了,因此并没有多做考虑,立刻点、头答应下来,微笑道:“此事在下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