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裳依言站起,取出手帕,拭去泪花,道:“让老爷见笑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她正要挪步,就在此时,忽听得那东北角之上,也不知那第几层殿宇之中,一声长长啸音,似是长空雁叫,鸾凤清鸣,紧跟着有震颤大响传来,这洞府之内顿时灵气翻搅,每个人心神之中都是有一股异样感觉泛起。
罗萧若有所思,抬头看了一眼张衍,惊讶道:“这莫非是……”
张衍一摆袖,笑道:“应该是了,稍候便见分晓。”
见两人如打哑谜一般,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有那心思灵慧,又对府内情形熟悉的,如汪氏姐妹二人,那灵巧心思一转,就是猜到了其中原委。
这时一股祥和气息涌入殿中,众人往入口望去,只见一名长发披肩的白衣女子走了进来,她似素白净莲,一身气息清澈宁和,返璞归真,直至到了殿中,她对着张衍万福道:“贫道见过府主。”
张衍没有如往常那般托大,而是郑重还礼,口中言道:“卢真人,无需客气。”
此女正是卢媚娘,她已然跨过了那道门户,成就了不知多少妖修难以企及的元婴境界。
她自己也是惆怅不已,虽然一朝步入元婴,乃是值得庆幸之事,但她寿近六百,此生若想踏足象相之境,那是极为飘渺了。
张衍朗笑一声,道:“不想连卢道友今番也是破关而出,当要大贺才是。”
这昭幽天池之中,如有一名元婴真人坐镇,看管阵法禁制,那就与往昔大大不同了,自此再也不虞被敌手寻上门来,rì后他若是出外远游,便可放心而去。
商裳得了张衍吩咐,立刻下去安排,她将府内所有婢女都支使差动起来,布置酒宴。
不过一刻功夫,婢女就如穿花蝴蝶一般,在殿中来走着,不停将珍馐美味奉上,
这昭幽天池之内,有的是奇鱼异兽,珍果佳露,平rì外客也是不多。府内又多是修道之人,甚少拿出来做吃食,今rì趁着这机会,却是都端了上来,摆满了殿前桌案。
汪采婷乃是大家出身,又是个爱热闹的,此刻咕哝道:“有酒无歌,无趣无趣。”
罗萧耳尖,听得她声,侧过头来看她一眼,巧笑嫣然道:“汪小娘子说得不错,商妹妹那些族人倒是皆是能歌擅舞,只是她们需借水起舞,方能观得其妙。”
鱼姬美人歌舞皆是有名,尤其是那舞姿,更是一绝,但因其为水中之舞,是以世人少睹。
卢媚娘轻轻一笑,道:“这有何难?且看贫道略施手段。”
她抬起手,一捏指,就摄了一道气息过来,嘴中念念有词,再向下一指。
只闻泊泊水声,竟从那殿角摆放的漱盆水缸之中引出一道清泉,落于地平之上,有无数水气自四面而来,渐渐汇集起来,最后化作一池,大小有百丈,足够数十鱼姬在其中献舞了。
张衍也从未见过鱼姬之舞,正要细观,那镜灵却不知从何处转了出来,在他耳边低语道:“老爷,那萧翊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告。”
张衍面sè不变,借饮酒之机,道:“你带他去后殿等着,我稍候去见。”
当rì大比之上,张衍答应萧倜,将族中萧翮交还,但此人其实早已萧翊占据躯壳,夺舍而去,这是张衍当rì顺手埋下的一枚暗子,并未十分放在心上,但此人胆大心狠,亦有几分智慧,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此处,因此决定去见上一见。
萧翊被引去后殿候着,没有丝毫没有不耐之意,他平静等了半个时辰,方才见得张衍踱步进来,他立刻起身,深深拜了下去,恭敬言道:“见过府主。”
张衍伸手对他按了按,自己在主位上坐下,沉声道:“你来找我,不会无因,可是有什么要事?”
萧翊顿了顿,低声道:“倒也不是什么要事,只是有一人甚是可疑,或对府主不利,小人今rì因得暇出府,机会难得,是以特意来禀报府主一声。”
他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见张衍正在听着,于是继续言道:“半年之前,我萧族之中,新来了一名族人,名为萧翱,也有玄光修为,此子虽自称是我萧氏族人,据闻修道亦有三十余载,但奇怪的是,小人之前居然从未听说过此人。”
他自嘲一笑,道:“呵呵,不怕府主笑话,小人就是有个疑心多虑的毛病,因此遣了心腹前去查探,只是什么也未曾查出来,根本不知这些年来是跟谁修道,他若是一个寻常弟子,又何必把自己弄得这般隐秘?因此小人大胆猜测,此人出身来历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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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