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厚毯铺地,对面有一云榻,正前方桌案上摆有玉碗玉碟,漆盒茶盏,银壶金勺,一侧壁上挂有精美书画,角落中还摆着一只焚香铜炉,他知道这炉内多半是放有宁神静气的香料,因此上前两步,将其点燃,顺手摆到桌案上。
等那香味渐渐飘散,他惊讶发现,居然还是上好的兰舌香,此物倒是不易获得,他知道砀域水国中见过一回。
在车厢转了一圈之后,他在一处发现暗格之中翻到了这飞车的禁制牌符。
他也知道,若是依靠这飞车禁制来抵挡九重幽气,即便有山河童子在一边帮衬,不出一个半月,也会彻底沦为一架凡物,但是他如今求得是修为,这些身外全然不放在心上,若是能用灵贝来抵挡幽气,哪怕倾尽所有,他也一样毫不犹豫,洒然一笑,道:“童子还不将山河图拿来!”
童子也是精神振奋,入了车厢内,随后他清叱一声,将“山河一气云笈图”全力展开,发力一催,将那收摄来的灵气抖了出来,其中收摄金火煞气不等招呼,亦是一齐扑出。
如今困在这里,反而jī起张衍心中斗志,不肯耽误片刻功夫,往那云榻上一坐,倾尽全力炼化煞气,吞食灵气。
修士一旦踏入了玄光境,到化丹境之前俱是一路坦途,然而有一桩不美,那就需得用水磨功夫去一点点堆积,直至功行圆满,其中所huā费的功夫极为漫长,然而他既然下定决心,此刻就抛开一切杂念,全然不去想这些,一心一意提升修为。
如此七日之后,陆革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道:“张道友,这几日过得可好?”
他知道以张衍这等修为,不可能凭借一次yīn风就指望除去,不过他如今已将张衍困在这里,自然有得是耐心慢慢等待,一次不可,两次不可便三次,他自信哪怕张衍才有手段,最后也只能慢慢耗死在这里。
张衍轻轻一笑,道:“我这里有酒有美食,倒是不见得比兄台来得差多少。”
陆革只以为他嘴硬,只是哈哈大笑,也不再多说,又把那阵法发动起来。
这七日过去,那下方壑道之中的幽气又一次填满,这“七绝吞yīn阵”发动之后,在如战鼓擂动的隆隆之中,第一bō被引动上来的依旧是那第七重幽气“无凄恨气”。
张衍七日前对付过一次,轻而易举便将其化解,如今更是不在话下,玄光扫dàng之间,便将其全数破去。
接下来的“散hún戾气”和“昧灵绝气”亦是没什么新鲜huā样,被他一一化解,不出意料,此三气一去,那yīn风便再度刮起,只是这一次似是更为狂躁暴戾,被卷来的冥河之水竟是比前七日多了数倍。
这冥河之水在yīn风中左右穿dàng,四散飞溅,一眼看去,怕不是有百十滴之多。
张衍也是面sè凝重,别看此水此时在空中飘dàng似是毫无危险,但只消沾上身一滴,不但能将他身体如豆腐一样洞穿,更能顺手将他的玄种污了,自此毁断根基,还会磨去数十载寿元。
因此他使足了精神,不敢有一丝半点的大意,驾起遁光左闪右避,也不去贪求能炼化多少冥河之水,不停发出一道道金火玄光,只将飞到近前的水滴一一消磨而去。
一个多时辰之后,深壑之中再次被幽气填满,这时yīn风才渐渐退去,冥河之水重浊无比,失了yīn风托体,立时直tǐngtǐng往下沉坠而去,除了适才被太乙玄光炼化耳朵,此时看上去倒还足足有数十滴之多。
这时张衍才喘过一口气来,见此情形,他向前纵身一跃,追上那股冥河之水,一抖肩膀,再一气狠狠发出上百道金火玄光,眨眼间又磨出几缕精纯幽气,这才收手。
他也不回飞车,而是当场坐下,从身体中的三滴幽yīn重水中各自抽出三分之一的精气,再按照澜云密册的法门运转,他本意只是想让这些重水有余力再度去吞食那些幽气,哪知道这一动作,却突觉xiōng口一震,再往气海中内视而去时,竟惊讶发现,那里竟又多出了一滴幽yīn重水!
见此情形,张衍不禁心中一喜,不过那三滴幽yīn重水本是光华隐隐,此时被抽去了一部分精气,顿时黯淡下来,再也不复先前那般模样。
他见空中的幽气飘散,似有被杂气混入的迹象,知道再也迟疑不得,毫不犹豫将它们连同那才凝结出来的一滴重水一起放出,尽数其打入空中。
果然,四颗幽yīn重水似乎都感受到了此刻残留在空中的精纯幽气,立刻飞月扑食,贪婪吸食起那些精纯幽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