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诸派弟子,就连往日不够资格参加法会的弟子纷至沓来,都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一个人向一个门派约斗,不到两日,荡云峰山脚下就聚集了不下上千修士。
一时间,诸派弟子纷纷打听张衍其人,双方开未正式比斗,他的名声就可以说已经无人不知了。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荡云峰山脚下,高台之上,六块阵列在前的星碑在烈阳下泛出一丝玄色耀光,因为年代久远,碑石边缘棱角残缺,却偏偏增添了一份古朴厚重之感,每块石碑上都是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蚀文,总有万字上下,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头晕眼花。
台上正中,由艾仲文安排了一张案几,一只蒲团,上列笔墨纸砚,而另有五只案几呈环状分列散布,谁主谁宾,一目了然。
在千人注视下,张衍神情自若,无视台下传递来的不屑、鄙薄、斥责、崇拜等等诸多复杂目光,一路步履从容地走上高台,只是这波澜不惊的定力就叫人心中佩服。
没人知道,他心中并不为约斗忧愁,而是在想今日之后,他自当扬名诸派,只要不出意外,三位“守”字辈上师中定有一位会将自己收为入门弟子。
一旦成为入门弟子,大道之门就已经向他敞开半扇,距离成仙了道之路更近一步。
想到这里,他目光中透出一股坚定神情。
“阁下就是张衍张师弟?在下沈静岳,久仰张师兄之名了。”
沈静岳比张衍稍稍落后半步上得台来,他对着张衍拱拱手,表面上他神情淡淡,实则暗暗观察张衍举止,见他相貌风采无一不佳,而且神情沉稳有度,显是对今番对决成竹在胸。
张衍拱手回礼,道:“不敢,张衍只是一末学后进尔。”广源派虽是小派,但沈静岳毕竟是入门弟子,众目睽睽之下,他至少也得做出一番谦恭有礼的姿态出来。
沈静岳对张衍谦辞不置可否,他淡然一笑,道:“张师弟,这第一场是由在下师弟张贞与你比过,只是在比斗之前,可愿听我一言否?”
“师兄请讲。”
沈静岳上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张衍,轻声道:“张师弟,此番比斗,若你胜,则一切休提,若我胜,你入我广源派如何?”
“什么?”张衍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沈静岳无非劝自己主动退出,再不然就是各种威胁逼迫,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
沈静岳看了看张衍神色,见他并没有什么反感,心中顿时有了判断,于是继续说下去:“张师弟,你只是一个记名弟子,家父是广源派上院长老,若你愿加入我派,你即刻便是我派入门弟子,道书,丹药,任你挑选,如你开了仙脉,我可劝家父收你为嫡系门徒,你看如何?”
沈静岳态度诚恳,而且这个条件颇为丰厚,要说张衍没有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广源虽然如今是小派,但毕竟也曾是东华洲大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有一桩好处,那就是入门弟子稀少,这也意味着门内竞争没有大派那么激烈。
事实也确实如此,由于弟子不多,广源派对外一向抱团,门内同道之间也是少有的和睦。
只是张衍却另有顾虑。
一则虽然眼前沈静岳信誓旦旦,许诺诸多好处,但焉知这不是他动摇自己心志的计策?所以他不敢相信!
二则他对广源派前途并不看好,虽南华,广源两派交好,但实际上广源派一直依附于南华派,而眼下广源派主动向凕沧派挑战,南华派却至今未发一言,足以看出广源不能自主,甚至随时可能被抛弃,这样的门派对他来说毫无安全感可言。
三来凕沧派毕竟是东华洲大派,身在此处,周家也不敢用强,但如果他改投广源派,那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他不管沈静岳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都不会同意,于是毫不犹豫的表示否决。
沈静岳喟叹一声,显然对张衍的选择感到惋惜。
他刚才那番延揽张衍的话倒是出自真心,原因是这里约斗之后,郑循等人也不急着斗败神童莫远,众弟子不再枯坐偏殿,山上于是有消息传递下来,使他得知张衍是一人为门派出头,没有任何人在背后支持。
他有感于张衍气魄和能力,又看到张衍人物出众,顿时动了爱才之念,且广源派急需新血,对弟子出身并不那么在意,是以向张衍当场发出邀请。
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张衍却看不上广源派,反而欲借他们后背上就此踏上大道天门。
于是他后退一步,双手背负,沉声道:“多说无益,沈师兄,请贵师弟上台,你我两家今日便定个胜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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