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乾凌帝的防范方式,最简单的,便是把自己放到一个他最容易看到的地方。
现在宫中出了命案,柳蔚的老本行又是破案,验尸,乾凌帝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所以,乾凌帝大抵其实不需要自己真的破案,乾凌帝只是找个借口,让自己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便于被监视即可。
而这过程中,乾凌帝如果能顺便拉拢自己,从而策反自己,让自己吐露出些关于容棱的秘密,或者将来能让自己潜伏到容棱的身边,做他的钉子,就更好不过。
只是,前一条好办到,后一条却不容易。
毕竟,在离京之前,乾凌帝是知晓容棱有断袖之癖,且与这“柳先生”暗通款曲。
乾凌帝的心思就是那几条,柳蔚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也就因为如此,所以容棱没有阻止自己与这位国君,正面交锋。
因为容棱也知道,他只要一天不出现,乾凌帝就不会对柳蔚不利。
现在柳蔚表面上算是朝廷命官,但在乾凌帝的眼里,柳蔚只是容棱外边儿的“家属”。
而既然是家属,那扣下家属,比杀了家属,自然更是有利。
柳蔚在沉默了足足两个呼吸的功夫后,再抬起头,看到的还是乾凌帝那张慈和的长者脸庞。
乾凌帝就像柳蔚第一次见到时那样,不拘小节,爽快睿智,让人一眼过去,绝对不会想到,在这善意的皮囊下,藏着一张如何不折手段的冷酷之心。
柳蔚再次拱了拱手,语气沉沉的道:“皇上厚爱,微臣愧不敢当,沁阳公主含冤而死,臣也想为公主平冤,只……臣现在这身份,又该如何……”
“你且放心,朕自然不会将一国公主的生死,交托予一个罪人身上。”
这言下之意就是,乾凌帝要免了自己嫌犯身份?
柳蔚默默听着,却道:“可臣一介白身……”
“镇格门司佐,算何白身?柳卿,你糊涂了!”
这就是说,免脱嫌犯身份的同时,让自己官复原职,继续维持着朝臣身份。
柳蔚虽心中得逞,却不忘形,再次道:“公主死于后宫,臣一介男子,终究是出入不便,况且,宫中主子皆是身份尊贵,若要为公主平冤,想来审问一关,也免不了,审问一些宫女太监还好,若是涉及身份重大者,臣怕是……”
“朕既让你破案,定是予你权限,柳卿说的这些,皆是多虑。”
“那……”柳蔚面露犹豫之色,但挣扎了一会儿后,终究拱手,躬身道:“如此,臣便恭敬不如从命。”
柳蔚从御书房出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
戚福一直都在门外守着,看着柳蔚出来后,目光一扫,轻易便扫到柳蔚腰间一枚令牌,当即眼眸一震,心中惊骇。
柳蔚与戚福打了个招呼:“戚公公。”
戚福上前,与同之前截然不同的殷勤的动作,含笑着道:“恭喜柳大人。”
柳蔚看了眼腰间的令牌,道:“戚公公说笑了,能为皇上效力,乃是臣的荣幸,今后一段日子,柳某将时常进宫,届时,还请公公多多关照。”
“大人客气。”戚福躬了躬身,垂眸时,眼睛再次看向那腰间令牌,表情晦涩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