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眯了眯眼,直接上前,粗鲁的去脱小男孩的衣服。
容矜東麻木的站在原地,没有反抗,只等到上衣被脱干净,衣服下,斑驳青紫的身子,暴露人前,那些都是他这阵子遭到虐打时产生的痕迹,整个身子,竟然无一处好皮。
两个丫鬟却并不觉得惊讶,只将那衣服丢到他脚边,冷漠的下令:“擦干地上水渍!”
容矜東低埋着头,一缕缕湿透的发丝耷拉下来,遮住他半张脸,令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男孩子光裸着身子,冷风一吹,便全身发抖,鸡皮疙瘩全冒出来。
但他没有吭声,一言不发的弯腰,捡起那衣服,背过身,蹲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擦着地。
深冬时节,随时下雪,而很不巧的,现在就下了。
细细密密的雪花从天上落下,掉在孩童凄惨的身子上,冰的他心脏收缩,仿佛随时都要冻死一般。
“擦干净,晚些时候我们再来检查。”丫鬟说着,又咒骂一句这该死的天气,便用衣领裹着冷飕飕的脖子,与同伴转身离开。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身影消失不见,容矜東却并未起来,他依旧机械的捏着那衣服擦着地,一下一下,看起来很是僵硬。
凭空间,一声叹气声响起,原本僵直的孩子突然滞了一下,随即仰头,看向四周。
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容矜東失望的又垂下头,却听空气中,一声男音响起:“她们都走了,你怎的还不离开。”
容矜東再次仰起头,听到那声音并非自己期待的那人,虽然失望,但还是回答:“我不能保证她们不会突然再回来。”
“那我告诉你,她们不会回来了,她们是太子妃的婢女,值的早班,再过一刻钟便下职了,她们一个在外有情郎要幽会,一个要将从府中偷出的把式拿去当铺变卖,不到晚上,不会回来。”
容矜東静静的听着,却依旧没动。
男音又响起:“怎的还不走?”
小男孩的声音,露出几分迷茫:“走去哪儿?”
男音顿住了,他险些忘了,这孩子现在住的是柴房,而柴房大门,是落了锁的,与领膳食一样,小男孩做不完工,便领不到膳食,也回不去柴房。
男音再次叹息一声,却知道,便是自己,也帮不了他。
容矜東也没指望这人能帮自己,不是记忆中熟悉的那人,其他人,都帮不了自己。
容矜東看着地上泥泞不堪的衣服,那是他唯一一套衣服,现在,毁了。
眼底的雾气慢慢凝聚,小男孩没有哭,只是冷得浑身抽搐,连面部肌肉都不听使唤。
那男音终究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容矜東到底拿起自己的衣服,绕过一条条小道,路上,他遇到一些人,有人对他露出同情的神色,有人则是鄙夷,但无人问过他一句,因都知道,他被折磨,必然是太子妃那一房之人的手笔。
现今这太子府,便是娘娘的天下,谁又敢与娘娘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