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海郡主不知五王爷伤情如何,又不敢贸然问,只得乖巧的站在皇后娘娘身后,眼睛却一直看向树甄。
树甄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很微妙。
没过一会儿,五王爷又睡了过去,月海郡主还在胡乱猜测时,皇后突然开口:“月海。”
月海郡主立刻应声:“娘娘……”
皇后回头,漆黑的眼眸看着月海,半晌,伸出手来。
月海郡主忙将自己的手递上,送到皇后手心。
皇后娘娘抚摸着月海的小手,声音有些轻慢:“本宫有一事,要托你。”
“娘娘有何吩咐,月海定然幸不辱命。”
皇后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再看了月海郡主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林家那门亲事,本宫想退了。”
月海郡主一愣:“娘娘是说林家,莲姑娘与飞哥哥那桩?为何?娘娘不是说,莲姑娘是最合适飞哥哥的人选,还说,飞哥哥现下虽然对此事有些抵触,但日子长了,自然明白您的苦心,也自然明白莲姑娘有多好?”
容飞的婚事,月海郡主是知晓的。
不止知晓,还从中参与了不少,包括如何让皇上收回成命,撤了林棋莲与七王爷的婚约,又如何代子下聘,让林家收下五王府的彩礼,且让容飞骑虎难下,这两个主意,月海都知情。
林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现在林家如日中天,将来太子登基,五王爷又有林家做助,这对兄弟,将来只会越做越大,君臣得宜。
月海郡主是知晓这里头的利害关系,也因此,皇后娘娘这突然要退婚,让人懵懂了。
皇后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拍着月海郡主的手,道:“你可愿,帮帮本宫?”
月海郡主忙道:“虽不知娘娘意欲为何,但娘娘要做什么,自然有您的道理,有何事,您吩咐一声便是,月海定当遵从。”
皇后欣慰的笑了一下,道:“那明日,你便将退婚书送往林家吧,只是,若你去送,怎的,也得需一个名头。”
月海郡主正想说,自己一个外人去送这退婚书恐怕不好,再听皇后这般说,便静观其变,等待皇后后头的话。
“既你决定帮本宫,不若,你便以飞儿未婚妻子的身份,去送吧。”
“娘娘?”月海郡主吓了一跳,唬得本能要后退一步。
但皇后拉紧月海的手,没让月海退,只是语气更加凝重了,但言辞却在解释:“飞儿眼下身子不便,本宫自也不得这空,虽说以这样的名义,会委屈了你,也害了你的名声,但若不托付与你,本宫又还能指望谁?这宫中诡谲,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昭宁宫,多少人又盼着本宫死,月海你是个好孩子,自你到本宫膝下,本宫何曾委屈过你半分,此次,当真是穷途末路,本宫,才指望上你。”
月海郡主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皇后娘娘是何许人也,后宫之主,万民之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处多年,这是月海郡主头一次见皇后将姿态摆得这般低,低得,竟仿佛在哀求于人。
月海郡主很不可思议,但同时,也真心相信了,皇后此刻的状态,不好,很不好。
或许,五王爷的伤情很重,重到了皇后已经无法承受的地步。
这么想着,月海郡主便心疼了,回握着皇后的手,抿紧了唇道:“娘娘,月海不是怕声誉受损,这京都内外,谁不知月海刁蛮任性,我又哪里还有什么声誉可言,只是,我若以这样的身份去林家,林家,怕是要恼怒的,娘娘是林家人,便是有什么话,也可直说,这样弯弯绕绕的一圈儿,月海不懂。”
皇后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垂着眸子道:“便是因为本宫是林家人,此事,本宫才不得出面。”
“为何?”
皇后却不说了,只是看着月海郡主的眼睛,问:“你便说,你是否愿意帮本宫这个忙?”
既然说到是帮忙,自然是愿意帮的,只是要应承下来,却总有些开不了口。
想到容棱,想到自己竟要以另一个男子的未婚妻身份外出行走,虽说只是一次,只是一天,或者只是一个时辰,但,月海还是觉得不舒服,仿佛,这便是对棱哥哥的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