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柳蔚坐到床榻边,打算下逐客令了,容溯却一点不见外的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她对面。
柳蔚沉默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容溯背靠着椅背,看着柳蔚的眼睛,开口:“你说,那惑人入梦的招数,叫何来着?催眠是吗?”
柳蔚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不知他为何提这个。
“你很懂人心?”容溯问。
柳蔚对他很警惕,回答上便很含蓄:“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偏门手段,七公子堂堂皇亲贵胄,对这些旁门东西,还是少了解为好。”
“若能解开人心,旁门又如何。”容溯说着,漆黑的视线,紧盯柳蔚,将柳蔚上下环视一圈,问:“你现在能说很动,看起来,已经好了不少。”
柳蔚没作声,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容溯便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事,向你请教,想必你也不会推辞。”
“……”
他是如何断定自己不会推辞的?
柳蔚冷笑一声,正想说自己累了,将人撵走,就听容溯道:“我识得一人,狂妄自大,尖酸刻薄,性情乖张,一无是处,你说,此人,该不该死?”
柳蔚皱了皱眉,觉得他这问题挺好笑的,倒是来了兴趣,便回答:“性格本是随人,你识的那人,若是当真如此不堪,那又与你何干?总不能因着一人性情不好,不入自己眼,就要将人杀了,若是如此,那在下只怕少说也杀了七公子您十来二十次了。”
最后一句,柳蔚是带着恶意说着。
但容溯像是并未感受到柳蔚话中尖刻,反倒点点头,道:“此话不假,总不能因着不喜一人,便觉得她该死,那么,一人狡猾多变,居心不良,这样的人,手脚不净,又是否该死?”
柳蔚道:“若是此人对你造成了实质伤害,论伤害大小,一定的惩罚,定然是要的,或者对方偷了你什么重要东西?若是如此,报官也是一途。”
“报不了官,报了,也要不回那东西。”
“那也不至于处死,当然,这是我一个局外人的看法,针不扎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有多痛,被偷东西的不是我,我也没太多感想。”
容溯再次点头,又问:“若有人伤你,骂你,厌你,恨你,你该如何?”
这问题跨度有点大了,方才在问对方劣迹斑斑,是否该死,现在却问到了自身。
柳蔚不是很想当容溯的知心姐姐,也不想跟他继续聊,但问题问到这儿,柳蔚倒是有些好奇,容溯口中说的那人是谁了,便沉吟一下,道:“那人伤你,骂你,可有原因,有句话叫先招惹者,打死无怨,是否是你先做了对不起他之事,他才报复?”
“若说招惹,的确是我先招她。”
柳蔚点点头:“那你可曾对他做过何过分之事,引至他如此厌恶于你?”
“没有。”容溯回答得很笃定。
柳蔚冷笑一声:“七公子若不仔细想想是否没有,据我所知,你这人的确是挺招人讨厌的,没准你无意之举,恰恰好,就是惹人生厌了。”
容溯突然凝视柳蔚,视线深邃了许多,他身子前倾,靠近了柳蔚许多。
柳蔚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后退一些,拉开距离。
容溯目光扫过柳蔚的脸庞,问:“那你呢。”
柳蔚无语的问:“我什么?”
“据我所知,你我初识时,并未有太多瓜葛,可好像从一开始,你便对我不喜,所以,我究竟哪里,得罪过你?”
柳蔚一时没出声,而容溯的视线,则越发灼热,柳蔚感觉,他这目光再紧一点,像是就要烧伤自己了。
柳蔚蹙了蹙眉,不喜眼下情况,最后,抿着唇道:“七公子难道不知,你长,就长了一张让人一看就像打一顿的脸?”
容溯眯了眯眼。
柳蔚又道:“尤其是现在你这么看着我,若非我身体抱恙,我想,我已经一拳打到你脸上了。”
这次,容溯脸色变得非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