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细思极恐,如果宁谦东没死,这些年去了哪里?
宁谦东出事后所有人都把矛头暗地里指向宁爵西,认为是他下了的黑手。
那么宁谦东为什么至今没有出现?
是躲在暗处?
假如躲在暗处,那宁谦东应该最恨的就是宁爵西,恨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如此一来,多年来悬在心头的一桩疑团终于有了一个很好的线索,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那个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宁谦东。
前面就是别墅,宁爵西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上是岳辰的名字。他出来度假交待这岳辰,没有紧急的事不要打扰他。
“怎么了?”
“宁总,找到宁大少了。”
他眸光未动:“在哪儿?”
“今天早上在沧市一个小渔村边的码头上,苏柔好像被几个流氓调戏了,有个男人为她挺身而出,可能他手上有武器之类的,把几个流氓打伤了……好象挺严重,有人报了警,警察把他们都抓进了派出所。当时警察就觉得那个为苏柔挺身而出的男人有点眼熟,一看好象是宁谦东……”
“你见到他了?”
“见到了,可是他坚持说他不是宁大少,我问他要具体的名字,他说他是黑户。”
“这里不是穷乡僻壤的山区,没有黑户这一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您看您要不要来一趟,人就在岛对面的乡下派出所里。”
挂了电话,宁爵西面不改色的优雅踱步。
身边的秋意浓只大概听到了派出所几个字样,实在是好奇,忍不住偏头问他:“谁被抓进了派出所?是翩翩?”
“不是。”他双手好整以暇的插在裤袋中,眼中浮起波诡的笑痕,“是我那个没死的大哥。”
她眼睛睁到最大:“他真的没死?他……他在哪儿?派出所?”
“嗯。”
“他怎么进了派出所?”
“为了女人,和人打架。”
“女人?”她看他兴味的表情,脑洞大开:“不会是一直缠着你要见宁谦东的那个女孩?”
“是她。”
她一手捂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为什么……嘴里喊着要见他,甚至到处堵你求你,却其实她早就和宁谦东在一起了……”
“这你得问她了。”
他的脚步改为往码头走,他的车停在那里。
来到停车场,她坐进车内,一直没有停止思考问题:“还有,宁谦东没死,他为什么不回宁家?他就算和你有过节,那里也是他的家。”
他发动车子,冷漠回答,“谁知道,也许脑子进水了。”
几秒后,她才惊觉自己坐在他的车里,“你现在去派出所?”
“嗯。”
“肯带我去?”
“你想去就去。”他似乎看出她的犹豫:“反正迟早也要见面。”
宁谦东毕竟是宁家大公子,这么多年没回家,按道理来讲陪着宁爵西去找大哥的人应该是宁太太,而她现在的身份……
不过,她换个角度想想,对于曾经在她身上经历的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似乎都有幕后黑手在操纵着,她这次去是寻求一个答案,并不是以宁爵西什么人的身份去的。
最多,也是前妻。
秋意浓吸了口气,点点头。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进某乡下派出所,岳辰早已在那边等着了,看样子打点好了一切,所长亲自出来迎接。
宁爵西表情温雅,从刚才下车秋意浓差点被地上坑洼的地面绊摔一跤开始,他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像是急着见宁谦东,忘了松开一样。
所长和民警在前面开路,宁爵西拉着秋意浓走在中间,后面跟了四个保镖,这阵势引得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里一下子像挤进了很多人。
留置室。
门口有两个民警守着,打开门里面一屋子的人,其中有三个小年轻和看上去是家长的中年男女聚在角落嘀咕,另一个角落孤零零的站着一个低头抽烟,身穿黑色短袖上衣的男人,衣着普通,身材伟岸,短袖里肌肉仿佛结块,露出来的皮肤偏黑,像是长年日晒的结果。
但这并不妨碍他卓越的气质,透出一股与众不同。
周身笼罩着戾气,那股强大森寒的气场让人不敢小觑。
倒是那三个小年轻有点眼熟,秋意浓一眼就认出是昨天在山上餐厅拉住她调戏,后来又说认错人的三个公子哥。
这么看来,这三个公子哥当时是把她错认成了那个女孩。
那个孤零零站着男人大概就是宁谦东。
说实话,她曾看过宁谦东在网上的照片,容貌与现在比起来有九成像。
他……真是宁谦东?
秋意浓疑惑的看向宁爵西,那是他大哥,他应该一眼就认得出来。
然而,宁爵西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冷漠的像看陌生人。
而那男人也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冷冷的看向他们。
视线在空中相撞,本该火花四射,却彼此眼中都是冷漠,宁爵西身边的岳辰上前小声道:“宁总,刚才民警反复问他叫什么名字,他都不肯开口。民警问他是不是叫宁谦东,他说不是。”
事情到了这一步,否认有用吗?
秋意浓严重怀疑这个宁谦东是不是脑子真的进水了,人都被逮到了,就算旁人认错,宁爵西这个弟弟会认错?
可能是事情处理的比较匆忙,打架的四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血,尤其是那个男人身上最多,但好象血都不是他的,因为他身上没有伤口,只是脸上有两块淤青。
宁爵西和秋意浓进来的阵仗太大,留置室内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投过来,尤其是在看到宁爵西这张脸之后,那男人突然冲了过来,眼神如同要吃人般。
保镖要上前,宁爵西挥手拦下,眼看那男人的拳头挥上了宁爵西的脸,两边的民警哪容得了有人在派出所里打架,一下子把男人架开了。
男人情绪愤怒,民警见此直接拿出手铐把人铐上了,所长小心谨慎的看了一眼宁爵西,对那男人道:“宁先生是来保释你的,你再动手,今天你就只能在派出所里待着!”
男人不挣扎了,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宁爵西:“苏柔去哪儿了,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宁爵西把刚刚护在怀里的女人稍稍拉开,改为圈在她的腰上,面带讥诮的说道:“我连你都不想动手,会动手对付她么?”
男人企图站起来,被民警使劲按下去,手铐撞着椅子扶手咯咯的响,瞪着一双杀人般的眼睛朝宁爵西怒叫:“这些年她只是想求你让她登一次岛,你一次都不肯,你不就是怕你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吗?一个小时前,市里来人把她提走了,不是你还有谁?”
一个小时前?市里来人把苏柔提走了?
秋意浓眉骨跳了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随着一阵脚步声从留置室外传来,紧跟着进来的是一道甜美温软的嗓音:“当然不是他,是我。”
这声音……
秋意浓转头一看,是……曾玉滢。
曾玉滢的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柔和温婉,淡粉色的齐膝裙,脖子上挂着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手上戴着熠熠发光的大钻戒,头发好象是新做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发型,全身上下透着一股精心打扮的韵味。
精心打扮只为了过来对付丈夫的大哥?
今天的曾玉滢有点令人难以看懂。
但今天的曾玉滢好象又有点不一样了,温婉中透着一股凌厉,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看着那个男人。
出人意料的是,那男人目光在快速看到曾玉滢之后别开了。
然而曾玉滢显然并不打算放过男人,她踩着尖细的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走到男人面前,淡淡轻烟般的笑着:“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把她放了。”
宁爵西纹丝不动的搂着秋意浓,护在怀里,对些曾玉滢的喧宾夺主,盛气凌人并没有干涉,就这样置身事外的看着。
陪同在旁的派出所所长有点懵了,这里最大的人不该是宁爵西么,怎么变成了宁太太?
宁谦东找到了,宁爵西这个当弟弟的就算不开心,至少表面功夫应该做足吧,怎么到现在一声不吭,倒让自己的老婆唱主角?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怀里搂了一个小三,在老婆面前就气短三分?
“何庚。”最终,那男人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曾玉滢弯腰听着,低低浅浅的笑:“什么?我没听见!”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听得很清楚,曾玉滢却偏偏说听不见,完全就是在给他难堪。
男人咬牙一把捏住曾玉滢的手腕,咬牙切齿,俊脸阴云密布,手上的劲简直要捏碎她的骨头:“有什么冲我来,对付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我也是弱女子啊。”曾玉滢语气中夹着笑,娇柔的脸上却一点笑都没有,“怎么没见你心疼我啊?”
男人目光中划过阴影,一字一顿的从牙齿里吐出嗓音:“你丈夫在这儿,说这种话不觉得害臊?”
曾玉滢耸肩,满嘴无所谓的语气:“没关系啊,你看,他怀里有心爱的女人,他不在乎。”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我就问问你的名字而已。”
“何庚。”
“你觉得我会信吗?”曾玉滢轻笑着。
曾玉滢站着弯腰,他坐着,气势上他却一点不输,眼神微变,声音依旧凛冽道:“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的名字就叫何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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