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手关上了车门,双手悠闲的抄在裤袋中:“看我儿子。”
秋意浓看着男人率先走进楼道,忍不住笑,转而跟了进去。
公寓内,秋意浓在厨房煮面条,煮好了端出来放到餐桌上,宁爵西动作轻缓的从莫熙朗的卧室出来,看了眼桌子上热气腾腾的两碗面,视线跟着转到她脸上,手指漫不经心的挑着她的下颚:“为了救6翩翩,这么讨好我?”
她稍稍一怔,知道他误会她了,她是刚才想心事,一不小心煮多,一碗没盛得下,就又盛了一碗。
他既这样想,她也不反驳。
秋意浓低头看着手中的筷子:“我是女人,我知道翩翩不想嫁的心情,也许你们男人一辈子可以结很多次婚,可是女人不行,女人是感性动物,她们更容易受伤。我不想翩翩受到伤害,她说过‘我只把厉恩廷当成哥哥’。试问,谁会和哥哥结婚?”
他的眸中是影影绰绰的暗色,英气的浓眉微抬,懒洋洋道:“既然你都做了,我就勉为其难吃点。”
秋意浓一面看着男人优雅的拉开椅子,一面给他递了双筷子,悄悄撇了撇唇,这男人真是傲骄啊,吃个面还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不吃?”男人坐下,朝她抬了抬下巴,这姿态哪里像保镖,分明就像个君王在吩咐仆人。
秋意浓忙不迭的坐下。
两人吃了一会,秋意浓现面煮过了,太烂,而且放多了盐,总之是个失败的一面碗。
她仅吃了几口就觉得没胃口,把筷子放下了。
再一抬头,她现男人正动作斯文的吃着那碗面,并且不知不觉已经见底了。
他有这么饿?
秋意浓自己做的面都嫌弃到不想吃,他反而津津有味?
真不知道是他的味蕾有毛病,还是因为这碗面是她做的
意识到这个问题,秋意浓心口一热。
男人此时已经搁下了筷子,抽来面纸慢条斯理的擦拭,毫不留情的批评道:“面煮烂了,盐放多了,还有下次煮面的时候记得放定量的面条,不然很容易浪费,浪费可耻!”
“”
秋意浓深深觉得自己刚才真是自作多情了,冲他这种毒舌样,就算找一万个他把面吃光的理由,都不可能是她想的那个。
无言的瞪了他一会,她站起来把碗筷收拾进厨房,没想到他会跟进来,倚在门边,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在她身上:“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无聊的时候。”
他低醇的嗓音掠过哂笑:“你还有无聊的时候?”
她没看男人俊美温淡的侧颜,弯腰把自己那碗没吃掉的面拨进垃圾袋中,耸肩,似不经意道:“我在国外研究所待了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每天就是当小白鼠给史密斯博士他们做试验,不是身上插满管子,就是每天被关在一个透明房间里,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四周一圈眼睛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你,观察你服完药的反应,然后像有无数个放大镜一样盯着你每一个面部表情,生怕我突然疯掉。又不能乱跑,实在无聊,每天吃洋快餐吃的想吐,就抽空偷偷在厨房做中餐。一开始的一段时间闹了不少鸡飞狗跳的事情,有一次还把厨房烧着了,整个实验室差点毁于一旦。”
她边说边直起身,打开水龙头,仔细的洗碗筷。
水流哗哗的响着,男人盯着她的侧颜,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皱眉,表情柔和而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难得的,他没有出言讽刺她,唇片抿成一条直线,不一言。
她在研究所那两年,过得像小白鼠?
从来没有想过,这四年她在国外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再出现在他面前,她是风光的daisy副总裁,女强人,风头正盛。
他没想过她在国外过成了这样,但现在,她的这些话实实在在的从她嘴里吐出来,尽管云淡风轻,但听上去却是那么一段痛苦的经历。
实验不知道结果,不知道未来,那是怎样的一段心路历程,是怎样的意志支撑着她?
是熙熙么?
想来应该是了。
熙熙是她的亲骨肉,总不可能是因为他吧,呵
男人自嘲一笑,抿唇,转身迈开步子。
秋意浓洗完碗筷,关掉水,突然听到一声电子锁的声音,往厨房门口一看,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他走了。
说都没说一声?
她扯过一旁粉色的擦手毛巾,皱眉有一下没一下的擦起手来。
“轰——”
窗外电闪雷鸣。
楼下,男人刚步出电梯,从对面的电梯内走过来一道急匆匆的身影。
秋意浓手里拿着雨伞,走到他面前:“外面在下雨,你拿上这个。”
黑色短下男人的脸懒懒散散,撩起唇角,慵淡的开口:“我出门就是车,到了家车子直接开进车库,你觉得我用得着雨伞么?”
现在已经是凌晨十分了,平常人早就在梦乡,她顶着一身疲惫,跑下来给他送雨伞,他却说风凉话。
她不说话,脸上逐渐蔓延上气恼之色。
两人僵持了一会,她别开脸,眼圈微红,转过身直直往电梯走去。
男人凝视着她的背影,眸底有明显的暗潮涌动,喉结滚了滚,眼神变的凉薄,似笑非笑:“被我气得不轻,嗯?今晚又打算吃多少安眠药?”
秋意浓的心被这话狠狠刺了一下,咬牙握拳,最终没忍住,转过身走到他面前,仰脸微哽的说:“那次是个意外,我没想要吞安眠药自杀,那晚我接到蒂娜的电话,她在电话里突然告诉我盛曜在疗养院夜起的时候一不小心失足摔死了,我一时难以接受事实,才会错倒了很多安眠药在手里盛曜是我外公的学生,他与我外公和妈妈的渊源颇深,要不是他的人脉和精心安排,我不会被史密斯博士收留,就没有今天的我。”
熙熙也就没有妈妈
你也就不会看到我
这些,她都没有说出口,盛曜与妈妈和外公的恩怨暂且放在一边,要不是盛曜,她不会活过二十七岁,不会逃过家族诅咒,不会像重新活过来一样,迎接一次全新的生命。
对于盛曜,她是感激的。
她在无形中把盛曜当成了长辈看,所以才会那么悲痛,情绪失常。
算了,说这么多干什么,他认定了她自杀是因为厌恶他,她说的再多在他那里也是狡辩。
外面雷声隆隆,一道道闪电划过,楼下走廊的灯不算亮,有一盏还暗着,看上去像是坏了,每一道闪电在天空霹开的时候,紧接着一声巨响在头顶炸开。
她红着眼,转身就走。
才走一步就被男人扣住肩膀。
他讽刺她,是脱口而出,因为那天她吞下大把安眠药的情景历历在目。
拉她也是下意识的行为。
秋意浓怒推开他,他的手转而扣住她的手臂,她气得朝他吼:“放开,我给你送雨伞是自取其辱,我知道了,不用你提醒我。”
男人沉默不语,始终拉着她,任她歇斯底里的在空旷的走廊里挣扎,低叫。
幽深的眸盯着她脾气,等她够了,他拉她入怀,语气转温:“好了,雨伞给我。”
“不给,我自己要用。”
“你现在上楼要用什么?”他没再哄她,手伸到她面前:“给我。”
她没抬眼看他,面无表情,死抓着雨伞不放。
他没硬抢,拧着眉头:“你不给我的话,我现在吻你,而且今晚就把你睡了。”
她垂着的眸慢慢抬起来,“可以啊,我又不是没被你用过强的,不过是多一次而已。”
陷入僵局。
他的手不疾不徐的靠过去,从她手里一点点抽走了雨伞。
这天之后,他再也没出现过,她也没去找她。
又过了两天,依然如此。
那五百万的事情像从来没生过。
这天是第三天,也是6家和厉家约着见面的一天。
秋意浓心急如焚,本来想约上麦烟青商量,一想那丫头脾气火爆,肯定会来硬的,到时候闹起来也是于事无补。
想来想去,只能从宁爵西这里入手。
手机几次拿起来,几次放下,她在电脑前无意识的点击着鼠标,突然看到一则新闻,报导的是沧市有名的波塞冬海底假日酒店。
波塞冬海底假日酒店?
那不是盛世王朝的产业么,记得四年前他带她去过一次,堪称度假的天堂。
最近天气火热,想必海底一定非常凉快,是个消暑的好去处。
这时麦烟青来电话,说是周末想出去玩,她顺口就推荐了这家酒店,麦烟青一听还有这么好玩的去处,急吼吼的挂电话去找史蒂文了。
秋意浓考虑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那天不欢而散,那人居然记仇到现在。
花五百万的人是她,怎么他倒成了大爷
不行,她可是雇主。
转手抓起手机,还没拨号,屏幕上就率先跳出来某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