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竟不想去打扰,就想这样静静看着,欣赏着,一点点的在脑海里记下这难得的美好。
秋意浓低头全神贯注的装盘,腰上突然多出了一双男人的手臂,慢慢缠上来,最后彻底从背后抱住她。
她手上动作未停,也没有回头,唇畔漾着浅浅的笑意:“菜是我打电话叫的外卖,叫的有点多,但愿你没吃晚饭。”
男人整个胸膛都贴上来,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吐气:“嗯,我还没有吃晚餐。”
“那就好,不然太浪费了。”她缩了缩脖子,他说话时气息全喷在她脖子里,有点痒,笑着躲了躲:“你去洗手,我这里马上好。”
“嗯。”抱紧她,下巴又在她颈间蹭了蹭,他含糊而懒洋洋的应着,却一点没有想放开她的意思,他想这么抱着她什么也不做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们这样真像回到了两人最初结婚那会儿的模式,可惜,时光无法倒流。
宁爵西眼眸深暗如海,抱着她磨蹭了好长时间,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脱了大衣和西装外套,很快从洗手间洗了手出来。
她把刀叉摆好,垂眸各倒了两杯红酒,雪白莹润的手指举起高脚杯,笑容晏晏,嗓音柔美甜腻:“礼物收到了,谢谢!”
除了一台苹果笔记本,他送的车是白色奔驰,低调不惹眼。
“你喜欢就好。”宁爵西薄唇抿了抿,执起水晶高脚杯与她清脆的碰杯,敛下浓睫,光影自眼底滑过。
晚餐过后,宁爵西慵懒的靠在露台的栏杆前,指间烟雾袅袅,鹰眸却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餐桌前忙碌的身影。
刚才的气氛很好,她一改平常的少言少语,主动聊起了画展,他偶尔会搭两句,这样的聊天,这样的气氛像是默契多年的男女。
可惜,如此画面却突兀的很,像是海市蜃楼,只要再往前迈几步,会发现一切不过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幻影。
宁爵西就这样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事实上,他有直觉,但不知道准不准。
秋意浓收拾完了餐具,拿到隔壁小厨房,有钱就是好,连游艇上都一应俱全,她擦干净手上的水出来,抬头朝在夜色掩饰下的露台上的男人嫣然一笑:“怎么不去洗澡?”
黑夜中的男人掐了烟迈着沉静的步子径自走向洗手间,在经过她身边时缓缓的转眸对上她,语气暧昧中透着炽热的温度,轻吐出一句:“我在等你,一起洗。”
“不好。”秋意浓迎着他灼热的眸,手指轻抚过他俊挺的五官,娇娇的笑:“各自洗各自的,我准备了惊喜给你,要不要啊?”
他薄唇上缓缓染上意味不明的笑意,大掌托在她柔软的腰肢上,陡然将她捞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腮帮、下巴,停留在她唇边,轻吐幽沉的气息低低哑哑道:“我很期待——你的惊喜,别教我失望!”最后几个字意有所指。
箍在她腰上的手臂莫名收紧,她吃痛的咬唇,静静与他对视,却会错了意,笑着用白藕似的手臂软软的勾上他脖子,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嗯,保证不会让三哥你失望的。”
宁爵西眼底隐隐滑过一丝凉意,她已转身向另一个洗手间走去。
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眯眸看着她进洗手间前特意到沙发上拿了手包进去,黑沉的视线始终盯着小手中紧紧握着的手包上,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半小时后,宁爵西披着浴袍出来,毫不意外的房间里没有她的身影,他从吧台上摸了支烟点上,不在意夜的寒冷缓步坐在露台的躺椅上,边看着海面上的星空,边静静等待。
夜空中那最亮的两颗星星一眨一眨的,像极了最初见她时的眼睛,那么亮,那么耀眼,令人一眼难忘。
他现在已经有点弄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眼里心里只有这样一个女人,是她十六岁时那第一眼,还是多年后她风情妖艳,却又聪慧可爱的模样?
一支烟即将抽完,身后传来轻轻的开门声。
男人低头弹烟灰,不经意间散发着幽幽香气的娇躯坐在他腿上,视线最先定在露在外面的雪白长腿上,她身上罩着薄如蝉翼的睡裙,短到大腿根,双颊泛红,眉眼如丝。
喉结滚了滚,他眉眼不动,夹着烟的大掌托起她的脸,俊颜沉冷如霜:“你又吃了药?”
烟雾浓烈升腾,她吸着属于男人气息的烟草味,纤软的手臂环上他的肩膀,歪起脑袋眯着眼睛朝他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这就是我想要的……”他咀嚼着她的话,收紧捏住她下巴上的力道,眸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清晰的崩塌。
几秒后,他一把将怀里轻盈无骨的女人抱起来,大步走向房间,沉重的身体毫不客气的压上去,隐隐的咬牙切齿中夹着压抑的冷笑:“迫不及待的满足我,想甩了我是不是?好,我成全你!今晚做到你求饶为止,以后不许再无理取闹跟我过不去,因为这辈子我缠定你了!”
秋意浓觉得,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光是这些语气就能将她好不容易麻醉的神经撕成碎片。
这次又跟前几次不一样,她的意志模糊,身体飘浮,感官却前所未有的清晰,药力在体内强劲的发挥作用,全身发热。
于是,她不由自主的纠缠他,本想快点结束,谁知却更加迷乱颠倒。
从没有见她主动迎合过,如此的温顺乖巧,甜如蜜糖,宁爵西心里却没有一点欣喜,眸里依然一片阴暗沉寂,听着她意乱情迷中的求饶和软话,他直接吻住她所有的声音吞进肚子里。
他不要生理的发泄,不要药力带来的这一切,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秋意浓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来来回回的像不知道死了几次,结束的时候,她几乎没有意识的沉沉睡去。
长夜漫漫。
宁爵西用毛巾清理了彼此,抱着被他狠狠爱过的娇躯躺下来,借着窗外的月亮看着怀里泛红的娇颜。
他的眉眼间是层层阴霾,唇角浮出自嘲的弧度,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幻想过无数次这样极致美好的画面,现在成真了,内心没有喜悦,只有一片荒芜,像一望无际的沙漠,失落、空寂、寸草不生。
东方泛白,他怀里的人儿动了动,惊醒了。
他睡的本不沉,她轻微的动作他就醒了,四目相对,身上的酸痛清晰起来,昨晚的一切像潮水灌进彼此的脑海,整个房间似乎都回响着她的带着口腔的求饶,被撞的支离破碎的胡言乱语……
秋意浓的脸色白了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赶紧从他怀里退出来,翻身下床,慌手慌脚拽了被单裹住满身痕迹的自己。
双腿酸软,站起来就情不自禁跌坐在床沿,身后男人的身影靠上来,手臂锁着她的细腰,又俯脸过来吻她的腮帮,耳鬓厮磨间低哑着嗓音哄她:“昨晚我没打算要你,只想坐下来和你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谁知道你会吃药。听话,那种药以后不要再碰,伤身体!”
秋意浓咬唇,无法说出药是自己在药店买的,这药显然与之前的禁药作用不一样,禁药吃多了会让她整个感官麻痹,思维寄存在另一个空间,而这个药仿佛把她变成了一个主动求欢的女人。
老天!怎么会变成这样!真不该听信那个药店店员的吹嘘。
她低头捏了捏太阳穴,胡乱道:“好,我可以不再碰那种药,你我之间的交易也该做个了结。”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男人幽沉轻嘲的嗓音传来:“你想怎么了结?就这样结束!人情债,拿肉偿?”
秋意浓低头看着了眼满身暧昧的痕迹,裹紧了被单低声说:“是!”
宁爵西突然没有再说话,彼此就这样僵硬的对峙着,过了足有一分钟,他突然嗤笑一声,冷冷的收回放在她身上的手,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休想!”
她小脸低垂,一时没有出声。
没过几分钟,身后的门响了,又关上了,他走了。
清晨六点多,寒风呼啸的月亮湾码头出现了一个美丽纤细的女人,一路沿着码头向外走,走出私人码头的范围在外面拦了辆车。
小区楼下,秋意浓在等电梯,手机响了,是园林老板打来的电话,催促她赶紧过去一趟。
以为有什么意外发生,她不敢怠慢,赶紧拦了辆车,到了才知道门口挤了上百号人,异口同声都说是来看画展的。
秋意浓留意到很多人胸口上挂着相同的工作牌,是盛世王朝的员工。
“对不起,各位,画展还没有布置好,改到明天才会正式对外开放。”秋意浓站在门口,指着宣传板大声对所有人说道。
经理模样的人走到人群中央:“听到秋小姐说的了吗?大家明天再过来。”
秋意浓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大片盛世王朝的员工,顿时有种无法形容的滋味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