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愿放过!”柳致知决然地说。
“好吧,我早就想过,法术传不传给你,这些年来,我一直犹豫不决,子孙之中,有一人掌握一种异术,是一种力量,但害处也多,又想让这种法术随我进入棺材。致知,你十岁时,我出重金请申城内家拳高手教你国术,一方面是强身健体,有一定自保之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传承法术准备,因为练武之人,血气旺盛,意志坚定,传承法术不易受法术反侵!你这些年来每天的苦练,也算一个国术有成者,既然你想接受法术传承,那就传给你!”柳行恕终于作出了决定。
“爷爷,我看过那个残本,炼五鬼阴兵需掘墓寻五个骷髅头,按一定方法祭拜四十九日,可是现在人都是火葬,根本不可能炼!”柳致知疑惑地问到。
“没事,又不要你祭炼什么五鬼,你是从爷爷这里传承五鬼,爷爷祭炼了几十年的五鬼直接传承给你,你只要七日时间就能熟练操纵五鬼!”柳行恕说到。
“爷爷,你不是没有了五鬼?”
“一个将死的老头子,难道将五鬼带入坟墓!你随我来!”
爷孙两人进入院子东边一间屋,柳致知知道那是爷爷平时礼佛的小佛堂,虽然来过几次,并未留意,现在才知道,这里不仅是佛堂,更是一间静室,或说是法坛,柳行恕在此将五鬼阴兵法传承给了柳致知……
数日后的清晨,柳致知正在院中练拳,听到柳行恕的咳嗽声,停下行拳,见爷爷站在一棵树下,望着自己打拳,连忙上前扶着爷爷:“爷爷,你不多睡一会!早晨有些清冷,对身体刺激比较大。”
“不碍事,爷爷知道自己的情况,你先练习,吃过早饭,到书房来一下,爷爷有些事要交待!”柳行恕说完后,转身而去。
一个多小时后,柳致知来到书房,柳行恕正坐在躺椅上翻书,见柳致知进来,便让柳致知坐下。柳致知见爷爷精神明显不如以前,心中一痛,刚要说话,柳行恕已经开口:“致知,爷爷今天有些后事要交待!”
“爷爷,你说什么话!?”柳致知惊了起来。
“爷爷修行多年,这些年来又一心向佛,也有些灵验,自知自己大限将至,还有一个多月,爷爷就要离开了人世!”柳行恕一句话,让柳致知立刻跳了起来。
“爷爷,是不是你将五鬼传给了孙儿,伤到自己根本,我这就打电话,送爷爷到医院!”
“坐下!与传承无关,就是到医院也没有用,我根本没有病,只是老了,元气将尽,不要惊慌,也无须悲伤,我知道我自己死后会去什么地方。我将到玉佛寺,住持觉醒法师与我是朋友,临终时有他看护,自能往生极乐!”柳行恕口气很平常,好像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柳致知却是悲从心中起,不自觉眼中满是泪水。
“傻孩子,这是一件喜事,没有必要伤心,我有一个愿望,我走后,你到云贵高原那边转一转,那边孩子很苦,了解一些情况,做一点善事!”柳行恕笑了,柳致知在这一瞬间,发现爷爷的笑很纯很快乐。
接下来的日子,柳致知除了去学校一次论文答辩,大多数时间是在家陪爷爷,甚至请私人医生来给柳行恕全面检查了一次,得出结论竟然是柳行恕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柳致知明白爷爷的话没有说错,柳行恕根本没有病,仅仅是老,现代医学对此却是无可奈何。
桃花落了,杏花也谢了,表面上看起来,柳行恕身体还是不错,柳致知通过五鬼感知到爷爷的生机却是一天比一天弱。
这日,柳行恕让何嫂打电话,将相关人等通知到位,柳致知的父亲柳传义,柳致知的继母蓝闵竹,弟弟妹妹柳致德和柳致颜,还有其他一些人,柳氏集团的法律顾问韩俊等人都到场了。
柳行恕洗过了澡,换了一身簇新的紫红色绸缎唐装,倒是德高望重又带些富贵气,一入客厅,大家都站了起来,一时非常热闹,有叫爷爷的,也有其他称呼,外人都叫老爷子,柳行恕让大家坐下,自己也落座,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开口说到:“今天让大家来,是因为我在人世的时间到了,今夜我该走了!”
柳传义立刻打断了柳行恕的话:“爸!你是不是有些糊涂了,您老身体健康,说什么奇怪的话?!”其他人也是很诧异,纷纷附和,只有柳致知心中悲痛,默默地站在一旁。
柳行恕摆摆手,大家都安静下来,柳行恕这才接着说:“我自己的事我知道,今天将一些事情当众交代一下。我走了以后,这处住宅就给致知,不过不得转卖,此事我已与韩律师商量过,其他资产由传义掌管,以后三个孩子各占三分之一,当然,这些等传义退休了再说。”
柳行恕说到此,柳传义不由一怔,转眼就恢复正常,他知道父亲十分喜欢柳致知,难免会向他倾斜,自己心中虽不喜柳致知,却也不以为怪。蓝闵竹眼中闪过一线嫉恨之色,转眼就消失,柳致德低着头,眼中也闪现一丝怨毒,柳致颜望了一眼柳致知这个大哥,眼中也不由露出嫉妒。
柳致知没有想到爷爷会如此做,心中也是一愣,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继母和弟弟妹妹的表现。
电话响了起来,柳行恕拿起话筒,听了一下,扭头对柳致知说:“致知,玉佛寺的觉醒大师和能净大师在小区门口,你将两位大师接过来!”柳致知答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在小区门口,一辆奥迪停在小区门口,刚才电话是保安室打的,柳致知一到门口,车门开了,这两位法师与柳致知都认识,柳行恕不止一次带柳致知去玉佛寺,柳致知合什以佛礼见过两位法师,上了车,指示司机道路,车子缓缓向里面驶去。
“大师,爷爷说他今夜离开尘世,真的能往生极乐?”柳致知问觉醒法师。
“柳施主,你爷爷既然预知自己离开的时间,已有一定功候,就是不能往生极乐,来生也应该是一个富贵福善人家,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追究那么深,一念善,生种种福报!”觉醒说到,柳致知似懂非懂,不再问了。
“柳施主,听说你爷爷以前练过一些法术,有这回事吗?”问这个话的却是能净法师。
柳致知心中一惊,不过并未表现出来,对能净法师有了些提防,能知此事,这个和尚不简单,表面上却装着什么也不知道,摇摇头说到:“没听爷爷说过,大师,难道真有法术这些东西!”
“我随便问问。”能净淡淡地说。
柳行恕亲自到门口迎接,几人下了车,柳行恕说到:“麻烦两位大师!”
“不用客气,柳施主修佛如此,就是一些大和尚也自愧不如,这是喜事,也是功德一桩,这种事越多越好,佛门本是普渡众生,何来麻烦之说!”觉醒法师说到,众人一起入内。
相互介绍之后,许多人倒是大拍两位法师马屁,玉佛寺作为申城第一名刹,其住持等大和尚交游很广,成为许多高官富豪的座上客,众人见此机会,当然想交好两位法师。
进入室内,何嫂上茶,众人陪两位大师和柳行恕谈话。柳行恕对儿孙们说:“今夜我当走,走时将双泪流,不是悲伤,而是感慨自己此世经历!”子孙们皆点头。
又喝了一会茶,柳行恕站起身来,对两位法师说:“两位大师,走吧!”众人一齐起身,出了门,分别上车,向玉佛寺而去,数辆轿车也有点气势。
时间已近子时,大殿之中灯光明亮,香烟袅袅,柳行恕盘坐矮塌的坐垫之上,除了家人相关人之外,还有一大群和尚,在默默地念经,觉醒法师站在榻前,柳行恕抬头笑着说:“麻烦大师,为我护持,我的时间到了!”说完之后,头垂了下来,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觉醒法师高声宣了一场佛号,顿时经声大作,天空之中,远方滚过一阵春雷,觉醒法师指着柳行恕作偈:
“一世浮沉慈悲心,
居士也入菩萨行!
咦!今日顿开枷锁去,
法海天中完真性!”
偈一唱完,玉佛寺钟声响起,柳家儿孙跪倒在地,柳致知两行热泪也流了下来。玉佛寺附近的居民有些被钟声唤醒,听到隐隐的诵经声传来,不觉有些奇怪,大半夜的,这帮和尚怎么做起了法事,有些人一翻身,咕囔了几声,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