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他放在地上,睁开眼,太阳的金光在地平线炙烧,她才感觉山里初晨的清冽和特有的芬芳。
“美不美?”他从她身后将她搂在胸前。
“嗯。”她点点头。
自此,再无话。
两个人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不打打闹闹,只是安静地凝望着那一抹金红燃烧成一大片夺目的辉煌。
这种时候,似乎比较适合说一两句天长地久的誓言,但,彼此都没有。
也许,是没有必要。他们从那么小就在一起,仿佛是为了对方而生,就像日出和天空,宇宙混沌般相依的存在,存在得理所当然,不可置疑。
也许,又或者还有别的也许?
下山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清醒了,他仍是要背她,她不让,大气地挥挥手,“我自己可以了!我现在背你都没问题!不信你试试!”
他倒是舍不得让她背他,但她这种常常忽发奇想又特别固执的人,一旦有了想法就不肯放弃了,非要背他,结果,踩在清晨被露水浸湿的草叶上一滑,两个人滚做一堆。
倒也没有相互抱怨,反而抱在一起哈哈大笑一通,就像小时候两个人非要叠在一块儿滑滑梯,最后像两只笨拙的小熊猫一样,滚在地上爬不起来,也是这般傻笑了一通。
傻笑过后,他牵着她去找水源洗洗手,擦擦衣服。
松林里有一小潭水,远远的,便看见水面的亮光。
萧伊然一路走着,忽然想到,如果这是夜晚,还真真应了那句诗的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我们应该晚上就来看夜景的!诗里的意境可真美!”她吸了吸鼻子,松叶的清香很是舒服。
“那我们再……”
他话还没说完,便怔住了。
站在水潭边,只看见水面浮着一层死鱼,鱼儿小小的,密密麻麻翻着肚皮。
“怎么会这样?”
宁时谦拿出手机,“叫张端过来!”
张端在半小时后就赶到了,从水里捞出两块毛巾,一瓶药。
“我们怀疑724的案子没有那么简单,昨天在雷成家里收拾鞋柜的时候,我发现吴鹏有双鞋子有异样,虽然清洗过了,而且清洗得很干净,但只要走过路,就会有痕迹,这是瞒不了的,我昨天悄悄取了一点成分,让小周带回去化验。这座山是天然温泉山,土里含硫成分比较高。化验结果出来了,我从他鞋子取下的样,成分和山里土壤的成分是一样的,证明,至少吴鹏是来过山里的。”张端的表情十分凝重。
宁时谦和萧伊然也没出声。
“所以……你要不要再留几天看看进展?”张端又问。
凝思过后,宁时谦缓缓摇头,“不,我们回去了。
他不知道留下来会面临怎样的结果,十岁的孩子……
他这些年经手的案子无数,经历的沉重和无奈无数,但他是警察,避无可避,那些残忍的、痛楚的、揪心的,他无论如何难受都不能不去面对,而这一次,他可以不面对的,就真的想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