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里的事顺利做了,崔俣眉飞色舞,很是开心,距离杨暄以太子身份回京,又进了一步!
杨暄走在外侧,替他挡着火辣阳光:“开心?”
崔俣重重点头,眸底有慧光闪过:“不出三日,那边必会传来回音!”所以怎么能不高兴?
想到这一切是为了自己,杨暄眸色更加温柔:“以后……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崔俣斜了他眼,没说话,不过意思很明确:现在你也没以太子身份回京,还不是一直陪着我?
杨暄修长眸底光华流转,忽的笑了:“你说的对。”
崔俣推了他一把,也忍不住笑了。
可惜好气氛总是不能保持太久,面前突然有人跳出拦住他们,确切的说,是拦住崔俣:“崔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杨暄第一时间将崔俣拉到背后,眸色戾戾,表情极为不善。
来人拱手为礼:“在下没有恶意,我家主子——”他指了方向,“在那处等崔公子。”
崔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不远处茶楼二层,窗子开着,有人正支头往外看,见他看过去,微笑着摆了摆手。
是越王!
崔俣瞳孔倏的一缩,下意识看向杨暄。
这动作并未带有任何暗示,杨暄却仍然第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担心,他担心刚刚和忠叔的互动被看到了!
可这不太可能。这里离刚刚与忠叔擦肩的地方隔着一处角度极大的拐角,距离很远,而且他也没看到听到察觉到任何可疑的人。
这个,就是刚刚出现,直直冲着他们来的。
杨暄心里转了两下就明白了,冲崔俣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崔俣默默调整呼吸。
……没看到就好。
不管越王是无心还是有意,既然派人来拦,这次见面,就拒不了。崔俣微笑看着来人:“烦请稍候,在下吩咐几句便可。”
气氛一下子变的紧张,中人有些吓着了,他不知道面前站的都是谁,可半生在洛阳地头混,有些眼色是必然的。他束手垂头,不敢看人,也不敢说话。
“蓝桥,你同这位中人去看看宅子,回来与我讲说,可好?”崔俣似泉水清润,透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味道。
蓝桥是个傻大胆,才不被吓人,也不管主子为什么这么吩咐,但主子吩咐了,他就要去做:“好!我定看的仔仔细细,回来同少爷细说!”
“木同,你陪着他。”
木同看了眼拦住他们的人,又看了眼杨暄,眸色掩起,看不出其中波澜:“是。”
三人离开,崔俣才看向拦住他的护卫:“烦请这位大人带路。”
“不敢。”这人伸手引了个广告,也不在前带路,而是站在侧里微微落后一点,好像提防他二人丢了似的。
杨暄面色沉黑。
崔俣握住他的手,待他转头来看,又送了灿烂微笑,以示安慰。
杨暄……表示,确然被安慰到了。
三人一路无声,很快走到目的茶楼,抬阶而上,来到二楼包厢。
门一打开,里面并非越王一人。
越王未戴金冠,也未穿皇子常服,只一件寻常款式青袍,与一知天命年纪的老者对坐。这位老者身上衣物款式一般,与这街外的达官贵人相仿,可衣料却是不斐,暗绣金丝银线,是种低调的华美。
老者微微笑着,似摆出最亲和的姿态,可再怎么摆,也掩不住那厉厉灼灼目光,那上位者才有的强霸气质。越王在他面前,看起来是与他平身对坐,实则一直小心观察着他的神情动作。
至于站在老者身后那个面白无须,微胖,束手垂头,眼睛一直不离老者,站姿气质有特别的……
崔俣根本不用异能,也不用多想,立刻就锁定了这几人身份。
越王还在那里介绍:“来来崔俣,今日偶遇是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家一位族——”
叔字还没出来,崔俣已经满面肃穆,掀袍行大礼了:“草民崔俣,见过皇上!”
身后杨亦跟着行礼。
太康帝一个眼神,太监总管高公公已碎步跑过去将崔俣搀扶起来。
“你怎的知道朕身份?你见过朕?”太康帝很感兴趣。
崔俣很想吐槽,这说低调不低调的样子,和越王在一起时越王表现,但凡长点心的都能看出来好吗!
可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
“草民从未有幸见得天颜。”崔俣笑意微敛,摆出习惯的高人风范,“可天子龙气,彰彰如日月,滔滔如江河,草民怎会认不出?”
这话听的太康帝很高兴:“旸儿说的不错,你果然有些本事,很有眼力。朕微服出行,规矩可免,你且来坐,不必拘礼。”
“谢皇上。”
崔俣也不推拒,大大方方上前,坐在凳子上。
太康帝看的出来,他是真不害怕,风仪自来,坦坦荡荡。
怪不得小小年纪被尊为高人。
太康帝更感兴趣了,免不得想试上一试:“你既知朕是谁,可知朕要往哪里去?”
这话音一落,越王似有些急切,手中轻挥做小动作,好像要招崔俣看他,他好给提示。
结果崔俣没注意到,太康帝先看到了,目光移过来:“旸儿,不可胡闹。你既说他有真本事,朕问两句又何妨?”
越王声音里透着委屈:“可您一见面就出题难人家,万一人心神不宁没算准呢?您是皇上,御前应对错了是要挨板子的。”
太康帝哈哈一笑:“好,朕恕这崔俣无罪,今日说的对与不对,朕都不怪!”
崔俣心里翻白眼,像硬生生被喂了颗老鼠屎,恶心的不行。
越王看似求情,实则是给予压力提醒,皇权二字不可惹,最好他乖乖的表现!太康帝顺水推舟,岂知不是又一个敲打!
可崔俣还真不怕!而且这点小事,都用不着他使用异能!
皇上出宫,还‘偶遇’自己,一看就是越王撺掇的。越王会这样,必是存了什么目的,往深里一想,除了继续试探收服自己,在皇上面前露脸邀功,也没其它的了。
可想拐皇上出来,还能劝皇上见自己,理由得找好。
这大热天的,皇上为什么要出宫?什么事在宫里解决不了?联想最近朝堂风波,根本不用多猜,必是太子回宫之事。群臣上折,皇上想不出什么好的拒法,心头上火。因所有朝官都误会了,他也不好问策,没准人家以为他在钓鱼,欲擒故纵什么的,不说实话。再说大臣们也惹着他了,他心里不愿意。
朝事烦恼,不能诉后宫,又无大臣可问,换他是太康帝,也知道该找外援了!
这个年纪,肯听越王的诱见自己……皇上必然是信高人的。
他崔俣没来之前,这洛阳地头上有什么高人?唯一流传的广的,没四处搬地方,同皇室关系算近的——只有西山天泽寺了。
崔俣心中转了数下,面上笑容缥缈,略带神秘,声音清冽如珠玉相撞:“观皇上气色,像是要往西。”
太康帝这下震住了,他出来的事别说一个宫外人,连宫中贵妃都不知道,这崔俣不可能提前得了消息……他脸上笑容都收了:“哦?这个都看的出来?”
从这话题走向,崔俣已经知道后面要聊什么,干脆也不等太康帝往外抛了,直接回道:“是,在下还看出,皇上有忧。”
太康帝眯眼:“既然这个你也能看出来——不如说说,朕在忧什么?”
崔俣微微阖眸:“皇上忧的,自然是这江山,这天下。”
太康帝伸手捋须,目光精厉。
要这么说,也是不错。太子一事……不就事关江山,事关天下?
越王见气氛安静,便插言道:“你不是朝官,不知道这几日我父皇有多难,群臣不知道被谁挑拨,一个个上折子要请太子回宫——”
说到这里,他悄悄看了眼太康帝。
太康帝老神在在,似闭目养神,并没有阻止越王。
没有阻止,就是默许了。
越王苦笑道:“其实太子占着一出生就被我皇祖父定下的名分,也怪不得朝臣,可太子……怎么说呢,很让我父皇失望。父皇心善,胸有乾坤,福泽可共享万民,困难却愿一力承担,从未与外人提起过这些事。今日本王与你这般说,也是颇有些失礼的,但江山社稷,何等重要,岂能草率为之!”
越往后说,越王目光越森厉,声音越压迫:“面对百官折子,父皇无奈又难过,本王这做儿子的,实是不忍。你是高人,不如来算算,父皇到底要不要——下旨召太子回宫呢?”
话音从重到轻,从急到缓,越王也算图穷匕见,表明目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清闵烛大大和风明月大大投喂地雷!!谢谢八月桂花香大大投喂手榴弹!!谢谢乔米大大投喂火箭炮!!~\(≧▽≦)/~八月桂花香大大好久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