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的是体力活。”
“……”
又点了两盘肉食。
温浩骞吃不下了,看着孔严吃。突然道:“这批货多,他们一定会马上找下家转手。”
孔严“啊”了一声,听完才道他在说野生动物的事,问:“你有情报?”
“很快。”
孔严点点头:“这种事越快越好,听王正维的口气今晚就开始做计划,等消息一到,马上行动,我和刘队去说一声,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局里分过去人手协助。”
“准备什么时候走?”孔严话锋带转。
温浩骞似乎从沉思中剥离出来,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里毫无波动,看了孔严数秒,淡声:“看你们动作快不快。”
孔严了解。
“鹰头的事完了,也算是替羽婷报了仇,过后你准备去哪里?还是继续画你的画?”
“有烟吗?”
孔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软壳中华,扔给他。
温浩骞抽出一支,把烟盒扔在桌上,弹了弹,含在嘴里,点燃。
烟在他肺腑里滚了一圈,吐出来:“我不画画,去喝西北风?”
孔严摇头:“你脑子好用,画画可惜了。”
温浩骞不说话了,抽着烟。
孔严笑道:“追了他这么多年,如果哪一天终于抓住了,会不会空虚寂寞?”
温浩骞:“说人话。”
孔严正经起来:“自从羽婷出事后,你一直沉浸在负罪感中脱不出来。
缉拿鹰头归案成为你生活唯一的乐趣和目标,它是你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过程让你快感,就像吸食精神鸦、片。你说鹰头他们贩卖非法野生动物有罪,但是你的这种情况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我有时候甚至不希望鹰头那么快被抓住,为羽婷报仇是你这几年来的全部重心和生活支柱,鹰头那伙人归案,你失去了那种快感的支撑,你的生活又会变回羽婷出事后那一年一样的一团糟糕。”
修长的手指一动,烟灰掉落在碟子里,温浩骞抬眸轻笑一下:“你怎么不去做心理医生?”
孔严看着他:“别岔开话题,你懂我的意思。”
男人的面容隐在这蓝色的烟雾背后,带着神秘和幽淡的忧郁,模糊不清,“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快吃完的时候,孔严接到局里的电话,说技校门口聚众斗殴,场面控制住了,领头几个被带走,让他赶快回去一趟。
孔严喝了一口茶,抓起大衣外套对温浩骞说,“反正晚上你也没事,和我一起去吧,顺便带你见见我舅,以后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请他出面。”
温浩骞熄灭烟,同孔严走出餐馆。
手机铃声响时,晗光正在肯德基里排队,屏幕上来电显示“傅珍”两个字,顺带看了眼时间,将近七点,第一节晚自修快下课,她以为傅珍让带吃的回去。
谁料晗光想错了。
刚一接起便听傅珍急吼吼道,“晗光,大事不好了!”
耳边充斥嘈杂人声,没等晗光听清,几个字像虫子钻入她耳朵里:“……阿蛋哥去技校了……现在人在警局……”
晗光脑袋登时“嗡”一声,一跺脚,脱口骂:“他找死去啊!”
周围视线纷纷扫过来,晗光没管,队也不排了,一边给孙零打电话一边火速到路边叫出租前往警察局。
孙零电话没通,池晗光上车赶紧在联系人里找孔严的号码,打了两个都在通话中。她等了一会儿又拨了一个去,这回接了。
“孔叔叔,我是晗光。”晗光暗暗清嗓子,用甜甜软软的声音说道。
孔严和温浩骞正到警局门口,冷风刀刻般刮在脸上,孔严收了手机,把脸往立领大衣里埋了埋,眼睛看向温浩骞,指指手机,“妖精来了。”
温浩骞没明白过来,狐疑,“什么妖精?”
孔严砸吧着嘴巴,不怀好意地笑,“还能哪个妖精。”
温浩骞看了眼孔严,没说话,走在大楼台阶时忽然开口问,“晗光怎么来了?”
“被抓的那几个里有一个是她的同学。”
温浩骞低头看脚下,淡淡“哦”了声,没再说什么,看来不是太在意。
孔严先带温浩骞上三楼局长办公室溜达,期间池晗光打来两个电话,他嘴里说着“好好,我这就下去”,脚上却半点没行动,池晗光等急了,但毕竟有求于人,只好憋着火气,细声软语地说好话。
温浩骞到底看不下去,催他下去。
孔严却也不急,揶揄他,“怎么?这就心疼了?也不想想她刚才怎么放你鸽子的。”
温浩骞没好气白他一眼,“一码归一码,我的事自己会解决。”
孔严看看时间差不多,也不吊着了,和他那做局长的舅告辞一声,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