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是还没想好怎么主动去跟萧晓说分手,但这话虽是由她先开口说的,却并不代表我最终不会迈出这一步。
“洛珏,我知道以前的事都是我错,但我这次真的想明白了,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让我守着你和宝宝。”
“这算是补偿吗?”
我怔了一下:“什么补偿?”
“我生病了,你不离不弃,用以补偿之前对我的亏欠。”她看着我轻轻一笑:“这还真像你的作风。”
季洛珏的话阴阳怪气,我听着虽难免觉得刺耳,却不做任何辩驳。
“我若说不是补偿,你信吗?”
爱这种东西又怎么能补偿?如果真的可以,我倒希望想尽办法去补偿萧晓,这样两无相欠之后,更可以心无旁骛继续去爱眼前这人。
她没说话,但眼神中却明显写着不相信,片刻后将头一偏,决绝道:“以前的事全都是我自作自受,和你无关,你也不用听那些医生胡言乱语,说我得了什么抑郁症。我们……本就互不相欠,我回北京继续过我大小姐的优渥生活,你在自己的一方小小天地也尽可以随心所欲。”
“叶程珥,”她定定地看着我:“其实四年前我们就该结束了,无故又牵扯这么久,说起来全是我不安分,可能正因为这样,老天爷才把惩罚报应到了我女儿身上。这几天我已经想的很明白,我可以没有你,却容不得她有任何差错。”
“什么惩罚,什么报应,你不要胡思乱想,小肉丸好好的,能有什么问题?”
她冷着脸轻轻点头:“对,她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我们都没问题,所以用不着你来操心。”
她的脸冷若冰霜,是我从未见过的。好像到了这一刻我才明白,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我一刀两断。
房门在我面前“嘭”的一声毫不留情关上,像是季洛珏的心门,和我们之间一切可以发展的可能都被牢牢锁紧。我有些茫然地倚墙坐在地上,揪着胸前衣服心痛到难以自己。脑海里影影绰绰只飘荡着一句话:你走的太快,我总是追不上你的脚步。
在我还懵懂不知情为何物时,你却先一步选择了喜欢;在我纠结过去背叛迟迟不能解开心结时,你又先一步选择了原谅;在我看似选择了新生实则只是某种意义上的逃避时,你义无反顾选择了继续深爱;可当我终于明白心中所想清楚没你不行时,你却选择了转身离开……
洛珏,到底是你走的太快,还是我明白的太晚?又或者,产后抑郁症和你眼中小肉丸的疑似自闭症,分明都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和报应,惩罚我自卑懦弱一直逃避不敢面对,所以才在我刚刚幡然醒悟之际,就用你的决然离开作为对我“最好的回报”?
第二天我去单位辞职,回到家就发现别墅里已经人去楼空。
她果然……连一丝机会都不留给我……
但这次不同于四年前,即便已经被季洛珏毫不留情地拒绝,我却没有一丝迟疑和犹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她重新追回来!
回自己原来的房子简单收拾一下,除了换洗衣物和三妞之外,我唯一准备带走的只有常年锁在书房抽屉内的一个小箱子——存放着我和季洛珏过去两年相恋时的一些小物件。
开着车准备离开这个工作和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时,心里不是没有留恋,尤其想到那个被我辜负了的姑娘。这次离开,再见已不知是何日,我对她的亏欠和愧疚,此生怕是难还了。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再见面,而是选择打电话告别。
“嘟”声响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可能她正在忙,也可能她压根就不想再听见我的声音。
“喂。”我的心情很复杂,一半是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一半却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
萧晓淡淡地应了,片刻后轻轻地问:“怎么了,有事吗?”
她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丝毫没有我想象中的不甘或是怨愤,却离奇地夹杂着一丝隐忍。
“哦,没,没什么。你最近……挺好的吧?”
“嗯,挺好的。”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后她张口问:“你呢?”
“我也挺好的。你工作很忙吧?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突然笑了,接着故作轻松地打趣:“怎么听你的话像在说遗言似的?还是说一段日子不见,你……觉得跟我生疏了?”
“不,没有。”我摆手,之后才想到她看不见,又有些讪讪地放了回去。
“说到这个,好像咱们自从……嗯那天之后,也确实挺长时间没见了。你可不要以为我是故意躲着你。”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没有就好。”她停顿了片刻,之后爽朗地轻笑:“其实最近我都在外地学习,近期都回不去。等回去……一定请你吃饭好不好?”
等你回来……我就不在了……
“没事,我是想跟你说……”我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有人招呼道:“萧医生,萧医生!”
萧晓仓促地应了,又急忙跟我说:“程珥,我还有事,咱们晚点再聊啊。”
“哦,好。”
我愣愣地应完,电话很快挂断了。
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落寞,没想到相识一场,我们竟连最后的告别都这么仓促而不完整,如果当初没有开始那段感情呢?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已经发生的永远不可能再消失,除了勇敢面对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甩掉脑海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