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谢你,我自己做的床,就算塌了摔死,我也乐意,行了吧?就不牢您费心了。”
像是看出我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季洛珏这次倒是识相的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坐回躺椅上继续做看客去了。
我一脸无奈的把被她“掰”掉的床腿儿捡起来安回去,又依照其他三只的标准,上下左右各个角度都拿钉子固定住,这才起身大致欣赏了一下自己一个上午的作品。
恩,造型简单大气,果然还不错,要是回头再涂上一层漆,估计都能直接拿到某宝上去卖了,一定会有个不错的价钱。
我正沾沾自喜着,季小三再次不死心的凑了上来,弯腰将各个木板连接的地方挨个掰了一遍,最后又小心翼翼坐上去试了试,确定稳当的很,这才看着我真心夸赞了一句:“不错,还凑合。”
我十分不以为然:错不错用的着你来评价吗?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将木板外层比较粗糙的地方一一打磨平整。季洛珏在旁边看着看着,突如其来冒出一句:“等我的宝宝生下来,你帮她做个摇篮吧怎么样?”
我手下动作一停,眼神中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不怎么样。”我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轻描淡写回了一句。
季洛珏应该早就想到了我会拒绝,于是拿出预备好的说辞继续劝道:“好歹他也是你侄子,你一个做姑姑的不是这么小气吧?”
侄子?我心里一疼,无声苦笑:季洛珏啊季洛珏,你是故意还是无心,用得着时时刻刻提醒我你正怀着我哥的孩子吗?
“我向来贪财又小气,这点你应该很早之前就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我面无表情转身,眼角余光若有似无在她脸上扫了一下。
季洛珏愣了,我不知道单单是因为这话,还是因为她想起了些什么别的东西,比如说,某些很久之前的金钱交易。
气氛突然变得沉闷起来,恰巧窗外的天空中有片云飘过,将太阳完美遮盖住,整个室内的光线一瞬间暗淡了不少。
我闷头做着手里的活计,不说话,也不扭头看身后的人。
就这样足足过了十多分钟,正当我以为季洛珏这位嗜睡的孕妇是不是又不知不觉睡着了时,身后突然传来幽幽地一声:“我从来就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人,现在是,以前也是。”
之后就是窸窸窣窣的声响,我知道是她起身离开了。
不觉得?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又能改变什么?我不知不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神情恍惚,像是陷入了某些遥远而深沉的回忆里。
我紧赶慢赶,在中午吃饭前将最后一点收尾的工作完成了,这样省得待会儿影响了某人午睡,还指不定又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可,人算不如天算,季洛珏刚睡着没多久,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
我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前,也顾不上先问一下门外是谁,“唰”的就把房门打开了。
“程珥!”门外的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抬头冲我欢畅一笑,高兴地唤了一声。
“萧晓?”我愣愣地看着她,想也不想开口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啊?”萧晓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脸疑惑的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开口问:“今天不是周日吗?”
我大脑也有一点短路,没办法,从昨天不速之客到来至今,它还没能正常的运转起来呢。
“是啊,怎么了?”我说。
萧晓这才放心地轻呼了一口气:“嗨,我还当是我倒班倒蒙了头,又把时间记错了呢。”
她看我还是一脸懵圈,好心提醒道:“前几天我俩发微信你邀请我周日来你家吃饭,庆祝乔迁之喜的啊,怎么,你忘啦?”
哦,对啊,好像还真的有这么回事。我懊恼的抬手拍上脑门:怎么季小三一来,原本的生活全乱套了呢,连答应别人的事都不记得了。
我把萧晓迎进门,又接过她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心里十分愧疚:“这两天事多,居然把这茬给忘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萧晓摆摆手,帮着我把东西提到了厨房。
“你说你来就来吧,干嘛还带这么多东西。”这话要搁到平时我可能就纯属客气,今儿却不是,毕竟有愧于人,难得发自肺腑的清高了一回。
萧晓抬眼一笑:“我怕来了你让我吃泡面,所以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带来了,可不是为了你。”
“得了,我有那么小气吗?虽说统共也没请你吃过几次饭,但好歹回回也都大鱼大肉的吧?”
这也是实话,但多少有些水分在,咱们地地道道的小老百姓,每月挣的工资扣除房贷,真的也就顶多混个不被饿死,偶尔请人吃饭,只要不是路边摊,就能称得上是极好的了。
要是换了别人,我也不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些话,但萧晓不一样,我俩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却算得上是哥们和知己,说话不管不顾,夸大其词不止不会被彼此笑话,还有一种独特的情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