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寡不敌众吧。”雷昊天笑说。
“是啊!我们那时是三男三女,那群猴子起码有六十只,我们要以一敌十铁定打不过。所以只能眼睁睁地被它们洗劫一空。”安以涵无奈耸肩。
“猴群还好,只是抢你们吃的,狼群就不一样了。”
“狼群?你遇到过?”
“嗯,在森林里。那时我和阿志,阿萌遇上一个狼群,应该有十几二十只狼。幸好阿萌很快就找到了狼王,我想法子制服了它,狼群才离开。”
“你不是有枪吗?”安以涵不解,再凶猛的狼也抵不过一颗子弹。
“枪声太响,会曝露位置。”雷昊天说。
就在安以涵想曝露什么位置时,山里传来一阵尖锐的枪声,惊起了林里的鸟四处逃飞。
雷昊天大惊站起,立即在腰间拿出了枪,警惕地环视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他把安以涵扶起:“我先带你回屋。”
安以涵有点惊恐:“会有危险吗?”
“不会。”雷昊天回答得很坚决。
两人还没走到木屋,就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从木屋后的山上仓皇跑下来。雷昊天看见男人,双目震动。
“振东。”
“昊天。”
振东捂着左腰,却止不住从指缝中蹦出的血。
“你开我的车走。”雷昊天目光沉冷,从裤袋里拿出车钥匙。
振东脸色苍白,摇摇头:“我走不了了。以后就全靠你,你千万要小心。”
“你开车向北,我帮你引开他们。”雷昊天要把车钥匙塞到他手里。
振东惨然拒绝:“没用,我受了伤,他又派出了追击手。昊天,我没希望了,代我对我爸妈说声对不起。”
“振东……”雷昊天拉着他的手臂,突然所有话全都哽在喉咙里。
山林里传来了脚步声,振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声:“保重!”他一手推开雷昊天,向仙女湖跑去。
雷昊天凝望着他跑离的背影,猛地攥起拳头,毅然转身抱起安以涵走进屋里。
安以涵透过屋里打开的窗户,看见振东蹒跚的身影一步步走进湖里,然后五六个男人从后追赶,大叫:“骆振东,你要跑哪去?现在仙女也救不了你。”
“啪”雷昊天把窗户的百叶帘放下,隔断了安以涵的视线。安以涵吃了一惊,看见雷昊天扶着桌边,全身在发颤。他的手背上青筋爆现,如同一条条铁链把他的手锁在桌上,仿佛一松开,他的人就会不顾一切地飞奔而出。
“嘭”又一声枪声,安以涵捂着嘴压下快要冲口而出的惊呼。雷昊天在枪声响起的一刻,双手握成了拳,重打在木桌上,只是击打声被震耳的枪声掩盖了。
安以涵惊惶地凝视着雷昊天,看见他的太阳穴在急促地起伏,面容淹没在痛楚中。
没多久,有人来敲门:“天哥,我是阿勇,我在外面看到你的车。”
雷昊天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稳住靡乱的气息,走去打开门,冷脸质问:“是你们开的枪?”
阿勇二十来岁,左脸上有一道刀疤。“我是奉三爷的命追捕骆振东,没想到遇上天哥在这度假,打扰了天哥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阿勇的视线向屋里飘,落在安以涵身上,难免惊艳。他看见她脸上有惶恐之色,忙说:“吓着嫂子了,对不住啊!”
“骆振东发生了什么事三爷要下狠手?”雷昊天强压下心里翻腾的火,若无其事地问。
“三爷怀疑骆振东是内鬼。”
“是谁的内鬼?”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阿勇耸肩。
“不知道为什么不留活口?”雷昊天怒视他。
阿勇忙说:“天哥别误会,不是我杀他的,是他自.杀,枪是他自己开的。”
雷昊天的脸上骤变,强压的苦意在心里沸腾似火。
“不过他也聪明,如果被抓回去,他就没死得那么容易,三爷一定……”
“你可以走了。”雷昊天重重地打断他的话。
“哦……”阿勇讪笑一声,“那就不打扰天哥天嫂了。”
雷昊天把房门关上的一刻,安以涵仿佛看到他眼里闪着泪光。只是他转过身背对她,安以涵再看不到他不予人知的苦和泪。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她听见他沉重的喘息,还有,屋外的脚步声,叫嚣声:“特么的,追了三天三夜,还是不能活捉。”
“三爷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带条尸回去,三爷也会有赏。”
“在山里累了几天,这周末怎么样也要好好爽爽。”
“上星期那些女的太火辣。”
“这星期的妞说不定更辣……”
车子启动,车声渐渐远离。
当屋外的声音平静下来,木屋里静默得像是浸没在湖里,雷昊天再轻微的颤栗也难以藏匿。
过了片刻,雷昊天向屋门走去,留下一句“我去游泳。”就开门离开。安以涵拉开百叶帘,看见雷昊天在湖边的石滩上飞奔,扯开上衣,奔进湖里。“哗啦啦”的打水声在四面的环山中回荡,再一次打破大山深处的静谧。
~就算有人死在你面前,你也不能问为什么,懂吗?~
安以涵仿佛明白了山里的平静之下那一片旁人无法想象的腥风血雨和苦涩辛殇。
***
现在,h市。
婚宴快要开始时,新郎的爸爸妈妈匆匆而出。回来时,他们身旁多了一个撑着拐杖的男人。三人谈笑着走进宴会厅,身后跟着两名看似保镖的健硕男人。他们在安以涵身边经过时,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落在男人身上时,目光霎时凝滞。
三爷!他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