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珍像婴儿一样蜷缩着身子,坐在那里瑟瑟发抖。
她又恨又怒,眼睛里同时释放出怒火和惊恐,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却没有从任何人那里看到可能伸出援手的迹象。
停顿了一会儿,罗宽走过来,站在刘天明和老头中间,对前者轻声劝道:“算了,打也打了,他们也知道了教训和厉害。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给他们个机会吧!”
廖秋也走到郑小月身边,认真地说:“老板娘以前就是这种脾气。说实话,我们也不太喜欢。既然都是一起出来的,就相互之间有个照顾。以前是她不知道厉害,现在知道了,也就不会再这样了。”
刘天明没有固执己见。
他知道这种事情要适可而止。
对着罗宽点点头,刘天明放缓了脸上的怒意,转而走到郑小月旁边,用手按下她的枪,用非常严肃的态口气对郭勇志说:“在修理厂的时候,我没有逼你们离开,只是告诉你们正在发生的事情。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变异生物的凶残。它们可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只要听见声音就会跟过来。如果你们不愿意住在这里,现在就可以离开。车子就在下面,钥匙在你们手里,没人会拦着你们。”
郭勇志脸上的表情在连续变化,他感觉脖子上的筋都绷了起来。尽管心里充满了怒火,可是面对如此强势的刘天明和众人,他只能挤出一丝尴尬的苦笑:“我们不会走,还是这里最安全。”
就算是可以毫无危险的返回修理厂,郭勇志也根本不会选择离开。
他很清楚,光是依靠自己一个人,根本保护不了家人的安全。
何况,李翠珍本来就做的不对。
这里不是自己的家,现在也不是有了矛盾纠纷,随便打个电话警察就会过来调解处理的和平年代。
“如果你们要住在这儿,就必须老老实实服从安排,遵守这里的规矩。否则,就算我不说话,其他人也不会让你们继续留下来。”
刘天明在心中暗自叹息着。
如果不是罗宽和廖秋出来劝说,这次很可能就已经把郭勇志一家撵走。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证明,无论廖秋还是罗宽,都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类型。对于此前的老板和给予住处的帮助者,他们正在用实际行动还清欠下的人情。
……
晚餐很简单。
一锅粥,几锅大米饭,切成块的油煎午餐肉,还有几盘炒蔬菜,满满一大盆西红柿炒蛋。
蔬菜是从其它几户人家厨房里找到的。只是品种不一。茄子、莲花白、莴苣、茭白、小南瓜……廖秋和张伟利把莲花白和小南瓜切片炒熟,其余的东西留下明天再吃。
西红柿和鸡蛋也是从其它房间里收获的战利品。尤其是鸡蛋,累计起来大约有几百多个。没有电,家家户户的冰箱都在渗水。它们保存不了多久,与其白白烂掉,不如趁早装进肚子。
大家都知道引发大规模尸群进攻的危险。所以在吃饭的时候,人人都很小心。尽管如此,气氛却很热烈。黄河带着李洁馨从外面杂货店里找到几瓶酒,喜欢的人就自己倒上一小杯,只是被刘天明叮嘱交代着不能喝醉。
齐元昌随便吃了一碗饭,就独自坐到了阳台上,看着逐渐西沉的落日发呆。
郭勇志应该是在房间里对家人反复告诫过。他们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主动向每个人打着招呼,李翠珍也帮着李洁馨盛饭。她一直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黄河端着满满一大碗饭菜,走到正在吃饭的刘天明旁边坐下,低声说道:“我也不喜欢这家人。他们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以前在警队里的时候,往往就是这类人最容易引起民事纠纷。尼玛的,什么也不懂,偏偏一个两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刘天明咽下一块炒鸡蛋,闷声闷气地说:“有什么办法,当时那种情况,只能带着他们出来。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廖秋他们会修车,需要笼络他们几个,我也不愿意把姓郭的这一家子带上。尤其是那个女的,我总觉得她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黄河嚼着嘴里的食物,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已经跟张伟利和齐队长他们商量过,不能给姓郭的那家人发武器。别说是枪,刀子都不行。”
“得尽快找机会把他们解决掉。”
刘天明闷闷不乐地说了一句,然后抬起头,用询问的木管看着黄河:“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了?”
因为两个人是朋友,关系密切,所以才这样问。
黄河拍了拍他的肩膀:“换了是我处在你的位置,也会这样做。”
说着,黄河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神情:“不过,你倒好像属于那种天生适合当头儿的人。从医院救你出来,很多事情都是你在拿主意。我原本一直都是在听着齐队长安排,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变成了你在发号施令。嘿嘿嘿嘿!这事情搞得,真他吗的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