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严重贫血。
这样的化验单很少,非常罕见。
原因很简单,在这个物质富足的社会,严重贫血很大程度上等同于营养不良。整个社会人群都在朝着肥胖趋势发展,类似的病症自然是越来越少。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病毒感染患者可能在其它医院就诊,不会来到刘天明所在的这家医院。但是从概率学角度来看,只要刘天明不是第一无二的感染体,那么他就有着绝对能够在同一家通过化验单发现其他感染体的可能。
这就像是无法确定具体病人数量的前提下,对这些病人究竟前往哪家医院就诊做出判断的选择题。总之,只要是感染病原存在于这个城市,那么病患就肯定会前往众多医院的其中之一。尤其第二十九人民医院属于公立性质,对于病患的吸引力自然也就更大。
钱广生没有注意到刘天明正在悄悄查看着那些化验单。
即便是看见了,钱广生也不会多说什么。
那些单据毕竟不是什么秘密文件,只要不把它们弄乱了就行。
化验科窗口正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匀称的年轻女子。
因为是正面角度,钱广生看到了那张白里透红恰到好处的瓜子脸。沾染了太多睫毛膏的睫毛又长又翘,淡紫色的眼影挑上眉梢,释放出一种足以勾起男人幻想的神秘魅力。乌黑柔顺的长发在脑后盘起了发髻,显露出线条柔美的脖颈。她穿着很薄的吊带衫,皮肤白腻,胸前起伏虽然不大,却也有着明显的凹痕。
很漂亮的一个女人,只是下面穿的那条豹纹短裙实在太短,足以看到裹着丝袜的大腿根部。
钱广生对这个女人很熟悉。她叫王怡蕾。
当然,这是化验单上的名字。
她不认识钱广生。
漂亮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注意。尤其是对于钱广生这种至今没有结婚的中年男子,就更是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当然,这也许不是女人的自我意愿,却已经通过容貌和身体,对周围人群造成了影响。
房间里有些闷热,钱广生心不在焉地按照顺序喊着名字,然后把化验单一个个递给过来领取的人。叫到王怡蕾的时候,对面那女人走了过来,是标准的模特步,惹得周围的雄性生物纷纷注目。
那是一张验孕单。
钱广生瞟了一眼单子上的“阳性”两个字,嘴角浮起一丝鄙夷。然后,他把单子递给脸上表情惴惴不安的女人,淡淡地说:“你是王怡蕾吗?”
女人伸手去拿化验单,单子却被钱广生紧紧按住。他的声音依然冷漠:“别急着拿走。昨天机器检修,你的化验结果可能有问题。为了不耽误时间,就按照今天的检验标准先出了一份单子。具体数据还要等到明天对比之后才能确定。”
检验科的机器昨天根本没有进行检修,数据对比也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不过,钱广生话说的很清楚,王怡蕾听了以后,只觉得是医生对自己负责,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她连声谢过,神情隐隐有些担忧,于是问道:“医生,如果数据对比有差异的话,那该怎么办?”
钱广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从窗口里递出来一个挂有圆珠笔的记事本,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道:“留个电话,还有地址。我们会通知你过来拿单子。”
这就是非常微妙的技巧。
如果直接过去找某个美女要电话地址,恐怕只会得到一个白眼,甚至有可能吃上一记耳光。但如果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不一样了。
王怡蕾对此并未产生怀疑,拿起笔来,写下了一串数字。
刘天明当然不会明白钱广生隐藏的用意。病人留电话给医生的情况太多了,没有谁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何况,刘天明也有自己的秘密。
一张张化验单被迅速查找,大部分是昨天和前天的单据。今天收检的部分还尚未完成。三百多张化验单从刘天明眼前逐一扫过,没有发现任何一例检出贫血。
概率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有存在,自然也有误差。
盒子里还剩下最后一摞化验单。那是更早些时候留下的。两天前,或者三天。刘天明对此也没有抱多大希望,随手拿过来,像玩扑克牌那样捏住纸角随手搓开。顿时,其中一张单子上的电脑打印出来的数据,引起了他的注意。
血红素偏低,只有50~70g/L。
刘天明感觉自己的眼瞳瞬间紧缩,手上的动作也有些僵硬。
正常人的血红素指标至少也是130,根本不可能只有区区的70g/L。
难道,这张化验单的主人和我一样,都是病毒的感染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