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的最中心只摆了一幅棺材,那个棺材足以可以让三人平躺。殷辛在棺材前站了一会,开口道:“打开。”
“皇上,这不能打开啊,冒犯先帝……”
殷辛重复了一遍,“打开。”
棺木最后还是打开了,里面果然只有衣冠,尸体并不在里面。
同殷辛进来的人已经全部跪了下来,巫师低着头吟唱着古语,殷辛抬起袖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哭腔。听得皇上的哭声,其他人恐慌之下,将头贴到了森冷的地砖上。
回宫的路上,殷辛刚开始还强撑着,到后面脑袋不停地撞上马车壁,乌黎看了一会,坐到殷辛身边,手臂一抬,就把人带到自己怀里了。
“睡吧。”乌黎清清冷冷的声音从殷辛的头顶传来。
殷辛眨了下眼,便彻底闭上了眼,因为祭祀,他的眼皮还有点肿,迷迷糊糊要睡觉的时候,似乎感觉有人轻轻碰触了他的眼皮。
温热的触感,让殷辛拧了下眉。
最后,殷辛熟睡了,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马车已经停了多久,他挣扎着从乌黎的怀里起来,左右看了下,最后看向乌黎。乌黎似乎右边肩膀被殷辛睡麻了,正微蹙了眉小幅度地动了动自己的肩膀。
“已经到了。”乌黎似乎明白殷辛想问什么。
殷辛嗯了一声,双手摁上乌黎的肩膀,“寡人帮亚父按一下吧。”
乌黎微动肩膀,挣开殷辛的手,“下车吧”
殷辛的生辰那日没有下雪,他一入夜就被请到风良殿看杂戏团。
原来素和还记得殷辛想看什么,故而特意请了最出名的杂戏团进宫表演。殷辛果然被吸引了注意,聚精会神眼也不眨地盯着临时搭就的戏台子上看,看到一些惊险的表演时,忍不住从口里发出惊叹声。
乌黎和素和一人坐在他一边,剩下的就是文武百官了。
素和今夜看都没有多看乌黎一样,全把注意力放在了殷辛身上,甚至亲自喂东西到殷辛的唇边。
坐在旁边的乌黎淡淡扫了一眼,又收回了眼神,他似乎对杂戏团并没有兴趣,整张脸一点波澜都没有,如玉石般的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指甲的前端也没有血色。
素和喂了看戏看了太认真的殷辛后,又从手旁的酒壶里倒了一杯酒,他这杯酒还没凑到殷辛的唇边,手已经被乌黎压住了。素和动作一顿,酒杯里的酒也洒了一点,他抬眼看向乌黎,眼里似有挑衅。
乌黎直接把素和手里的酒杯取了过来,垂眼一看,便仰头喝尽。素和看完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唇角微动。
殷辛好像并没有注意他们两个的动作,乌黎饮酒后,看了素和一眼,便起身走了出去,素和僵着背坐了一会,也起身走了出去。
他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乌黎站在廊下,他的视线投在假山后的竹子上。
“我这样照顾他,你不开心吗?”素和走近,声音略含讥讽。
乌黎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他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玉石,素和觉得他现在连半点人气都没有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其实第一次接触到对方时就有了,只是那时候并没有那么严重,现在的乌黎越发沉默,也越发不搭理他,偶尔投过来的视线都像是赏赐。
“那酒里是有东西,上次梅林的点心也有,我就想看看你会不会在意他到这种地步。”素和也转过身盯着假山后的竹子看,“但你实际担心的是我给下蛊对吧,我这么多年只养了两只,已经全部用掉了,你知道的,乌黎。”
乌黎好像叹了口气,素和却恍惚回忆起乌黎当初刚开始同他在一起的时候。
他们一起焚香煮茶,谱曲写诗,乌黎那时候并不是在这样的,他那时候会笑,笑起来的时候眼波婉转,窗外开到靡丽的花都不及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