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才有挑战性不是?”
“我发现我自己的人生,简直跟别人是完全颠倒过来的。在别想享受父母宠爱的时候,我要开始为自己的生计奔波,在别人享受象牙塔恋爱的时候,我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在战场上挥刀对敌,在别人为找一份工作不断奔走人才市场的时候,我已经事业有成。在别开开始为生活奔波的时候,我已经拥有了最好的物质生活。”
“在我拥有这一切的时候,儿时缺失的亲情也都回到我身边,如今更是有你愿意给我甚至比十七八岁还冲动浪漫的爱情,我这辈子啊,当真是值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天都有人在离婚,在她看来婚姻真的能给予很多的幸福。
“人说爱情就跟从军一样,不到最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忠诚。咱们的日子还很长,有些话你不用现在着急着说,咱们留待将来老去,在咱们的梦想之屋,再慢慢回忆咱们的一生,那时候再说这些肯定的话,才最为准确。”
“好,咱们等梦想之屋,建好了,在每天一起看日出,品夕阳,聊属于咱们过去的点点滴滴。”
说到这里车子正好,也在一间画室的前面停下。
画室不大,大概只有五十来平,看着也就容纳十来个人。四面墙壁上悬挂着,四副巨大的画,把正面墙壁都遮盖住。画上面都是一些抽象的事物,天上有蔚蓝的太阳,还有飞翔的鱼,地上有金黄的海洋,还有行走的鸟。
此外,墙上满满地挂着画,画的内容各有不同,有风景、有建筑、有人物、有植被。窗子外面,天空还是灰蒙蒙的,纷杂的电线横亘于半空,仿佛是很多把锋利的刀,将天空切得一块一块的,电线下边,钢铁汽车宛如人造洪流一般,穿梭于万千纵横交错的道路。一外,一里,一灰一彩,好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外边是真正的人世,而温馨的画室里边,则有一点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画室里面放着轻柔又舒缓的音乐,有几个人正在静静地画着画。其中几个人的周边还放置着茶点,红茶的热气袅袅地升腾,精致的点心看起来也是分外可口,作画的人偶尔会停下来思考一下,喝两口茶,或者拿起裹着锡纸的点心吃上两口。一对大约四十岁的夫妻穿梭于众人中,男人扎着辫子,女人倒是短发,两人时不时低语着从旁指导大家作画。
想来这对夫妻就是这画廊的主人,果然,察觉到他们进了画室,女主人立马迎了出来,礼貌地问道,“二位有预约吗?”
“有。”权赫峻说,“姓权。”
权赫峻预约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要求说了,老板娘一听就知道他们今天是两人一起作画,说了句,“好,二位请随先随我选一副要临摹的画。”
然后就在前面引路,带着两人到一张长方形的坐在前,让他们从一堆的照片中,选一副油画作为临摹的对象。
两夫妻选择了一副国内油画大家的作品,这幅作品有着浓厚的乡村气息。一栋漂亮的小房子,白色的墙壁和砖红色的瓦片,屋顶是冒出来的烟囱,四周是篱笆围墙,篱笆墙上攀爬着各种藤类植物,郁郁葱葱的,将小房子包围在里面。篱笆墙外是草地,和五颜六色的鲜艳花朵,远处是蔚蓝的海,海天相接处是白云,海面上可以看到几只海鸥。
看到这样的场景,欧阳纤芊脑海中浮现了,自己白发苍苍的时候,在这样的屋子,跟自己最爱的人,回忆一辈子的点点滴滴,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事。
选好临摹的画,老板娘带他们到了一张桌子前,把画夹好,把画布也夹好。
就开始教两人怎么画,由于两人都是没什么基础的人,老板娘便建议他们先用铅笔,画出底稿,然后在底稿上打色,这样整副画的格局分布,就不容易出错。
反正这种画追求的不是艺术,而是两人一起完成的这个过程。只要能将这画画好,不用在意过程是如何的。
权赫峻有素描基础,所以底稿就交给他了。
底稿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老板娘就过来教他们如何打色,教两个人用赭石色打了稿,理清楚了明暗关系。打稿用的油彩不厚,干得很快。
而后,他们便整片地铺色,保证没有地方是空白的。用同样的绿色铺了草地,用同样的黄色铺了土路,用同样的白色铺了房子,用同样的蓝色铺了海、天。
这一步骤面积大,颜色单一倒是容易解决。
比较难得是那些,需要好多种渐变色的地方,比如鲜花,比如海天相接的地方。
由于说要共同完成这幅画,所以两人把画从正中间分成两部分,权赫峻负责左边,欧阳纤芊负责右边。权赫峻从左往右画,欧阳纤芊从右往左画。
“要想过上这么宁静的生活,又是海边的,我估计除非那种没人去的小岛,要不然难呢。”
如今这个社会,旅游业过度开发,但凡能开发做旅游的景点,都是人满为患。可画中的样子,却是宁静致远的样子,怕是难以找到这样的地方。
“所以咱们才要提前做准备,回头有机会,咱们买个无人的小岛,那样咱们就能成为岛主,然后在岛上过着桃花源般的生活。”
“越听你这么说,我越盼着咱们早早老去怎么办?”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盼着自己早点老的。”
“还不是被你勾勒的美好生活,给吸引了。”
“现在咱们的孩子都还小,长辈们也都需要咱们照顾了,就算现在有这样的地方,咱们也没办法去那里生活。”
“只有年老了,孩子不再需要咱们了,咱们才能住得安心。”
两人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都没停,画布上的景色,已经慢慢有模型。两人每画下一笔,都有种笔下的景色,是他们种下的感觉,“今天咱们一笔一划,画下这幅画,他日咱们一花一木种下这片花草,养殖这片景色。”
他们画的不是一副画,而是一个美丽的,关于他们未来的梦。仿佛这幅画真的象征着他们未来的家,而他们正在亲手种植着对欧阳纤芊来说很重要的遍地的鲜花,一朵一朵循序渐进,打造自己的小花园。
两人手上的画笔,慢慢朝中间汇合,当画下最后一笔的时候,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看着眼前临摹好的油画,欧阳纤芊由衷感慨,“梦想之家完成。”
画室老板娘再次走过来,见他们完成得很好,由衷赞美道,“你们两夫妻很有默契,这画画得很好。”然后又教他们细化那些花朵。
细化比较难,不过好在,一开始打稿的时候,老板娘就帮他们把需要细化的地方,也勾勒了出来,这会儿她只是把每个地方,需要填充什么样的颜色,跟他们说一下,他们就能把细化的部分,画好。
细化的时间比较长,整整用了一个半小时。
看着最后的画,两人心满意足了。
欧阳纤芊将画笔交给权赫峻:“那就走吧。”权赫峻接过笔,低头涮干净了,又把油画颜料全部都整理好,将调色盘也冲得干干净净,让一切都恢复成了他们来之前的样子。
这时画室主人又走过来了,“需要加画框吗?”
“要。”
得到两人确定的答案,画室女主人在确定画干了以后,在画的表面刷了一层什么东西,而后将画从画板上弄下,并小心地放置在了一个木框当中。
然后权赫峻付完钱,又留了画弄好后,送往的地址,两人就离开了画室。
从画室出来,早已过了午餐时间,两人就干脆去超市先买了些包子垫肚子,然后买了一些新鲜的素材,两夫妻回了他们的婚房,打算自己做饭吃。
这婚房他们平日里基本不来,但每周定期会有人打扫,倒是很干净。
欧阳纤芊想着好多人,都没房子住,他们的房子却是长期空着,不免有些感叹,“你说咱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占有了这么多的资源?”
“你就爱瞎想想。”权赫峻可一点没这么感觉。
“这个社会要是人人都拥有一套房子,人人拥有相同的物质生活,那就不会再进步了。金字塔的存在,是社会发展的动力。金字塔下面的人,不断追求爬到金字塔顶端,才能创造生命力。”
“另外咱们拥有这些物质生活,是咱们拿自己的努力去拼回来的,也不是老天爷白给的。咱们就该心安理得享受这些东西,至于其他人,其他阶层的生活,肯定也有属于他们的幸福。完全没必要,咱们在这里为他们悲伤春秋。”
“悲伤春秋倒是没有,我就觉得咱们这房子搁置在这里,有点浪费。”
“你不会想把它租出去吧?”
欧阳纤芊摇头,“那不可能。房子租出去,对方就算再爱惜,也不可能那这房子当自己的房子一样保护。到时候不租了,咱们重新装修,估计几年下来的租金,都不够付装修费用。”
“而且我也就突发感想,感慨一下而已,还没到那种去为那些人做一些什么的地步。”
她就是想着曾经的自己,也是那为了生计不断奔波的一员。那时候虽然苦,但其实教会了她很多东西,也让她懂得一个人只有自己自强,日子才能好过。
总想着靠别人,或者天上掉馅饼的人,是很难成功的。
“这就对了。每个社会阶层都有每个阶层的生活,就比如咱们看到那些生了好多孩子的农民工,在咱们看来没条件生这么多孩子,都不能给他们正经点的教育,甚至有的连户口都没有,生这么多干什么。但对这些人来说,多生一个是多生一个的机会,所以他们拼了命的生。”
“这样的人不仅大人的生活被拖累,孩子也跟其他人差不多,但这些人的孩子,无论在哪个社会都需要他们的存在。没有这些人,城市的建设就没人做,而对这些人的父母来说,多一个孩子多一个劳动力,其他他们可能就没想这么多。”
“再说咱们自以为日子过得不错,但你看看咱们这多年下来,就简单的一个一家团聚,都很难。所以咱们拥有的这些东西,其实是咱们牺牲了家人团聚的时间,换来的。”
“有得必有失,每个阶层的人自己都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当然,不排除个别少数心里有畸形的人,会去嫉妒咱们这样的存在。”
“行了行了,我就一句话,你却开始在这里跟我讲大道理。”
“哪里什么大道理不大道理的,只是你提到这个,我姑且说上几句而已。”
“好久没吃你做的饭菜了,赶紧去厨房做饭吧。”
两人各自吃完了一个肉包,然后拎着食材,一起进了厨房。
欧阳纤芊本来想帮忙的,结果权先生不让,欧阳纤芊也乐得轻松,帮着把东西放到厨房,就返身出了客厅。
厨房里权先生先淘米下锅,然后开始准备做菜,买菜的时候,两夫妻已经商量好,就做香菇炒滑鸡、五花肉炒芹菜、清蒸茄子、外加一道时令青菜,以及最简单的西红柿蛋汤。
心里有了菜谱,权赫峻便开始准备食材,洗、切、准备调料,一切准备就绪,便开始动手做菜了。
从客厅里拿了手机返回厨房门口的欧阳纤芊,看着厨房里那道英俊挺拔的身影,正围着一条围巾,忙碌着,眼睛里全都是笑意。
倚靠在厨房门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那双修长的手,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扶着炒锅,翻炒着锅里的菜,这画面竟出奇的唯美,让她不忍打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忙碌着的人,早就听到她的脚步声,却迟迟没听到她开口,又感觉那道紧锁着自己的视线,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宝贝儿,看得这么入神,是不是觉得你老公做菜的时候,特别迷人?”
欧阳纤芊素来不是个矫情的人,该给以别人的赞美,她向来不吝直说,“的确很迷人。”都说认真的女人最漂亮,同样认真起来的男人也是不容忽视。
拿起手机调出摄像头,“往后你每次给我做饭,我都会把它录下来,将来等咱们老去,去了咱们的梦想之屋,我可以看看你年轻时候是怎么为我洗手作羹汤的。”
“这个不错,往后咱们可以多录制一些,平常生过的点滴。这样老了,咱们有更多可以回忆的地方。”
“今天一直说这个老的话题,我真有种自己快要朝老的年龄靠近的感觉。”大概是未来太美好,让她迫不及待想要好好体验一番。
“日子是一天天过出来的,急不得。时间久一点,才能让咱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收集更多生活点滴,不是?”
只见权先生把锅里的菜,盛到盘里,对着欧阳纤芊道,“好了,把这三道菜端到桌上,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走到流理台旁,看着眼前颜色不错,闻起来挺香的菜,欧阳纤芊不客气地拿起一旁的筷子,品尝了起来,“水平不错,鸡肉滑而不老,五花肉肥而不腻,茄子味香易下饭。”
看着品评得头头是道的欧阳纤芊,权赫峻端起最后一道出锅的青菜,走向餐厅,“我记得你以前对我做的饭菜,评价是很好的,这次才不错,看来这些年水平下降了。”
“所以你得多做给我吃,多练练。”
“嗯,这个可以有。”做饭给自家媳妇吃,权先生一百个一千个愿意,“往后咱们有时间,就多出来过过二人世界,免得将来老了,仅属于咱们两人的生活太少。”
“这样有点不厚道哦。”
“爷爷他们只要咱们感情好,怎么过他们都开心。至于几个小家伙,这些时日下来,咱们搁他们身上的时间,也多了不少,可以了。”
说起孩子,欧阳纤芊又心塞了,“这些个臭孩子,咱们把一门心思放他们身上,他们倒好,小小年纪就不要跟咱们一起过年了,简直太伤人心了。”
“我决定以后多爱自己一点,少爱他们一些,免得伤心。”
“你也就嘴巴说说而已。”
“哼!这次我就不嘴巴说说了,尤其是月亮那个臭孩子。”
权赫峻也很心塞,可担心给媳妇添堵,他就没跟着起哄,“肚子饿了,就先吃东西再说。”
欧阳纤芊的确肚子饿了,便也不再废话,而是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饭后,欧阳纤芊倒是主动提出来收拾餐桌,洗碗。
洗好碗筷,两夫妻就打倒前往纪家,自从小月亮去了国外,小星星两兄弟就‘伤心’去找他们的姥爷,说是要在他们姥爷家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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