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一边说一边叹气。
“江洋大盗我来前也听说了,还有画影,两个女人,这细作是怎么回事?这我没听说。”
洪敏看着掌柜道。
“细作是我们县里的话。
您也知道,我二姐那大闺女,不是嫁给了县尉的二侄子么,有点亲,县里的差役过来,给我漏了点儿话,说什么江洋大盗不要紧,查细作才最要紧。
那江洋大盗的画影我这儿就有,没贴出来。
我这大车店,来来往往除了马帮,就是穷脚夫,江洋大盗能看得上眼?
至于细作,县里的差役也说了,要是连我都能认出细作来,那细作还能叫细作?”
洪敏听的笑起来,安孝锐也忍不住笑。
伙计端了饭菜送上来,掌柜忙站起来,摆好饭菜,刚给洪敏盛了碗汤,就听到外面一阵马蹄声,以及一声高喊:“老胡!”
掌柜急忙放下碗,“是高县尉来了!您宽坐。”
掌柜话没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
洪敏跟着掌柜站起来,和跟着站起来的安孝锐低低道:“你别跟太近,瞧着点儿。”
安孝锐低低应了,落后四五步,跟在洪敏后面出了屋。
洪敏不紧不慢,出屋走了十来步,看着掌柜一路紧跑,已经迎到了院门口。
院门外,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牵着匹马,进了院子,中年人后面,五六个衣甲鲜明的轻骑兵跟进院子,散开,挨个仔细查看院子里的人。
从听到那声老胡起,王翠和沈麦就已经掩着李苒,在众人齐齐看向院门口时,退入了屋里。
安孝锐让进三人,背着手站在门口。
“怎么您老亲自来了?”掌柜一脸笑,冲高县尉不停的躬身。
“我不来咋办?县里哪还有闲人?你这里怎么样?那怎么那么多马?那马可不错,哪家的?”
高县尉指着李苒她们那几十匹马,拧起眉,一边问,一边走过去。
几个轻骑兵也往那群马过去。
洪敏扬声笑应了句,“是我的,往北边做点茶砖生意。”
安孝锐看着往马群过去的洪敏,站在屋门口没动。
周娥已经退在一群扮成伙计的哨探最后,靠着一堆茶砖,一只手按在茶砖中的刀柄上。
“是洪大爷,刚刚到。”掌柜扬起声音,这话是说给那些轻骑兵的。
“哟,我这眼拙,刚才没看到。家里老爷子可还好?”
高县尉看到洪敏,急忙招呼见礼。
“托您的福,老爷子好得很。”洪敏和高县尉笑着寒暄。
“这是我们邻县洪老爷子家的,洪老爷子是我们这几县都闻名的神医,从前也做过官的,这位是洪老爷子长子,洪大爷,年年都往北边走几趟茶砖生意,送茶砖过去,买药材回来,几十年了。”
高县尉上前几步,在洪敏前面,和几个轻骑兵解释。
“都是敢打保票的。”掌柜见几个轻骑兵盯着那群马转圈,赶紧拍了几下胸口笑道。
“对对对,不光我跟胡掌柜,就是我们县尊,也能出面打这个保票。
洪老爷子医术高明,大前年冬天我们县尊犯了咳喘病,洪老爷子来了两趟,就把我们县尊这咳喘病,除了根。前年,去年,两年了,再没犯过!
您放心,别的不敢说,洪老爷子这里,我们全县都敢打保票,绝对是知根知底的人家。”高县尉拍着胸口,跟着打保票。
“这些马……”几个轻骑兵中的十夫长弯下腰,仔细查看那些马。
“这位兵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洪敏上前一步,拱手笑道。
十夫长点头,和洪敏一前一后,往旁边走了七八步。
洪敏从荷包里摸了只小小的铜牌出来,递到十夫长面前。
十夫长拿起铜牌,翻过来翻回去看了,捏在手里片刻,将铜牌递给洪敏,往后退了两步,招手示意众人,“走吧。”
从众人身后紧盯着洪敏的周娥松了口气,又提起了心,那是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东西,指定不简单,一会儿得问个清楚才行。
洪敏收好铜牌,回到屋里,吃了饭,包了些干粮,启程赶路。
离大车店远了,周娥往前几步,不等她说话,洪敏先摸出那枚铜牌,递给李苒。
“这是七八年前,有一回我们被官兵截了些货,黄先生让人捎来的,这是头一回用。”
洪敏解释道。
“看着像是腰牌,是哪里的?倒是精致。”周娥伸手从李苒手里拿过铜牌,仔细看了看,又递给安孝锐。
“不知道,黄先生没说。”洪敏还是看着李苒说话。
“黄先生就是王安?”李苒问了句。
洪敏点头。
“咱们赶紧赶路吧。”李苒从安孝锐手里要过铜牌,递给洪敏,低低催促了一句。
“这倒是,大家伙儿快一点!”周娥扬声催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