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敢。”贾赦忽的笑了,“只是如此一来,接下来会发生甚么事儿,我就不敢保证了。譬如,我去寻个人问问,这世上有没有一家之主住在偏院的道理。”
“放肆!你、你竟是半点儿孝道都无!!”
贾赦假作无奈的叹息道:“天地君亲师,显然这君在亲之前。既如此,这律法也就比孝道更为重要了。老太太,您可真的想清楚了?这个家,您到底打算怎么分?”
“我、绝、不、分、家!!”
“您高兴就好。”贾赦笑着倒退几步,转身离开了荣庆堂,只徒留贾母、贾政两人面面相觑。
贾母也是真没有想到,她原是想着用献菊花一事,逼迫贾赦替贾政奔走疏通。谁知,才说了几句话,事情就变成了这般。如今压根就不是贾政官途的问题了,怕只怕贾赦牛脾气上来,真的将事情闹大了。
“来人!给我拦住他,拦住他!!”
拦不住了……
贾赦溜得极快,等荣庆堂这头遣人过去时,正好看到贾赦一脚将赖管家踹出数米之远,上马扬鞭飞驰离开。
赖管家捂着心口半撑起身子,艰难的吩咐道:“快、快去告诉老太太,大老爷去户部搬救兵了!快去啊!!”
消息传到荣庆堂,贾母一个倒仰再度被气晕过去。
始终守在贾母身畔的贾政赶紧叫人去唤大夫,还要另派人去外头打探消息,看看贾赦究竟想要作甚。吩咐这些事儿的同时,贾政也不免开始埋怨起了贾母。
也许素日里贾赦做错了很多事儿,可就今个儿这事情来说,贾政一点儿也不觉得贾赦做错了。跟贾赦不同,贾政其实多多少少知晓自家的家底,毕竟如今掌管着中馈的人是王夫人。再加上之前贾赦借遍了亲朋好友家,若是扣除借款,只怕剩余的家产连三四十万两都不值。既然如此,多给贾赦两成家产又如何?几万两银子换个能世袭的爵位并这偌大的荣国府,不划算吗?
若非贾政自知说不上话,早在听到贾赦分家方案时,他就想冲出来先答应再说。
可惜,贾母却不同意。
头一次,贾政对贾母开始有了不满和怨恨,这么划算的事儿为甚么不答应?贾赦犯蠢,他想要家产、钱财,那就给啊!!
望着已经被安置到碧纱橱榻上暂躺下来的贾母,贾政面上一阵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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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贾赦已经到了户部门口,恳请求见四贝勒胤禛。
不多会儿,苏培盛苏公公就将贾赦引到了胤禛面前。
贾赦行过礼,不等胤禛开口,便已将来意说明:“臣贾赦恳请四贝勒替臣向皇上递个折子,恳求皇上将我府上荣国府牌匾撤下。”
“这是何意?”
“臣之父数年前便已过世,自不能再唤国公府。便是皇上宽厚仁慈、善待老臣,臣等也不能这般枉顾律法、胡作非为。偏臣没资格递折子,这才恳请四贝勒相助。”
胤禛沉默了半晌,很想提醒他,封爵、世袭那是吏部的事儿,跟他户部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又思及宁荣二府皆是太子的门人,即便如今太子早已不愿用他们了,可仅仅是帮着递个折子倒是无妨。
“可。”胤禛道。
“多谢四贝勒!!”
事情进展得比预期更为顺利,贾赦登时大喜过望。至于康熙看了折子会不会应允,他反而不担心了。想也知晓,没有哪个皇帝希望自己手底下有着一群异姓王爷国公侯爷,但凡有机会抹去几个,那绝对是百般乐意的。
等回头荣国府变成了一等将军府,他倒是要看看贾政还有没有脸再待在荣禧堂里,或者贾母又会寻出怎样的借口掩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