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然虽然平时对安宁很纵容,但原则问题上向来强势,安宁属于敌弱我强,敌强我弱的典型,一旦裴修然态度强硬起来,他就软得一塌糊涂。
此时裴修然一发话,他就只能听命了,并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眼裴修然的脸色,确定他没生气才没骨气地开始喝药。
感冒药的效果很好,里面有助眠的成分,刚喝下去没多久,安宁的意思又开始模糊起来,眼皮开始打架,最终抵不住黑甜乡的诱惑,又昏昏沉沉睡了下去。
裴修然一直守在他身边,见他睡过去后替他掩好被角,又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额头,见热度退下一点后才稍稍放心下来,合衣躺在床上,重新将安宁拢回怀里。
安宁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房间里虽然拉着窗帘,但灿烂的阳光依旧从外面照了进来,一看手机才发现,现在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
靠在床头的裴修然见他醒来,眼底泛起一点笑意,动作自然地俯下身用额头测试了下他的体温,随即拉开一点距离,笑着说:“已经退烧了,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两张脸靠的实在太近了,安宁被美色所惑,满心满眼都是裴修然那张诱人犯罪的脸,听到问话傻乎乎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说:“身体软,没力气,你亲亲我就好了。”
他昨晚被高烧折磨了一夜,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哑,裴修然先是心疼,随即又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直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揶揄道:“还有心情调戏我,看来真的是没事了。”
安宁的如意算盘落空,失望地垂下眼睛叹气。
他睡了这么长时间,精神比昨晚好了很多,头不昏,嗓子不干,一切都很正常,而且身上干爽舒适,没有出汗后的黏腻感,估计是被裴修然擦洗过了,反观裴修然却有点憔悴,虽然不明显,但眼底的疲倦是掩饰不住的,不用想都知道,他昨晚没睡好。
安宁立马就心疼了,挪动屁股让出半边床,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裴修然躺上来,但对方却拒绝了,笑着将安宁重新按回被窝里,亲了他的眼睛一下说:“你早饭还没吃,我去给你弄点粥,想要吃什么菜?”
这就是病号的福利,拥有至高无上的点菜权力。
安宁眼珠子一转,想起梦里那颗嫩生生的竹笋,毫不犹豫地说了句:“笋尖儿。”
裴修然失笑,刮了下安宁的鼻子说:“每天都吃笋,你真的要变滚滚了。”
安宁哼哼两声没说话,他本来就是滚滚,变回滚滚根本没毛病。
最后裴修然还是如了安宁的意,替他带来了白粥和笋尖儿,外带几碟清淡的小菜,他自己也就着这些小菜吃了一碗饭。
午后安家四个长辈又过来看安宁,他们早上时就来过了,被裴修然告知安宁生病了,还担心了一番,后来被裴修然劝着离开了,此时再过来嘘寒问暖了一番,发现安宁的烧真的退了,这才放下心来。
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后遗症,安宁虽然退烧了,也没有其他咳嗽、流涕、嗓子哑的症状,但全身就是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他之前对裴修然说‘没力气要亲亲’并非全然谎话。
当天晚上他很早就睡去了,明明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却依旧感觉很疲倦,昨晚的梦境并没有再出现,只是全身都像被泡在温泉里,暖洋洋的,他猜测自己是在裴修然的怀里,愉悦之下更加抱紧了身边的人,手脚并用,死死抓住裴修然不放。
一夜好眠到天亮。
同样一夜好眠的还有裴修然,他之前一直在照顾安宁,怕他病情反复,所以就没敢睡,时不时就要试试他的体温,昨晚安宁终于没事了,他才放下心来,好好睡了个好觉。
怀里抱着的安宁暖烘烘的,整个都缩在他怀里,脑袋顶在他的下巴上,蹭一蹭,毛绒绒的感觉,还有两只耳朵,正好蹭在他的脸颊两侧,偶尔动一下,直动地人心痒痒。
裴修然的唇角微微上扬,搂过安宁使劲蹭了蹭脸,还是毛绒绒的感觉,触感极其舒服,裴修然满足地喟叹了一声,然后扬起的嘴角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整个缩在他怀里?毛绒绒的触感?
卧槽!他是抱着球球吗?但球球也没那么大个儿呀!
裴修然猛地睁开眼睛,一顿一顿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张圆乎乎的毛脸,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个圆圆的黑鼻子,再加两只毛绒绒的黑耳朵。
竟然是只熊猫,还是只活的!
卧槽!裴修然整个人都凌乱了,他是在做梦呢还是在做梦呢?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疼痛感终于让他认清了事实,他的床上真的躺着只熊猫。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明明记得昨晚是抱着安宁入睡的,怎么醒来后安宁不见了,他的怀里却抱着只熊猫?
难道是有人在跟他开玩笑,趁他睡觉时把熊猫放在了他床上?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毕竟这里是熊猫基地,缺什么动物都不会缺熊猫。
裴修然头疼了,心里猜测着是不是安宁把这只熊猫带过来的。
正思索着,怀里的熊猫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那张圆脸还在他怀里蹭了蹭,虽然隔了一层衣服,依旧让裴修然舒服地想叹息,而且更让意想不到的是,那只熊猫在蹭完他之后,他扒拉着爬到他的身上,毛脸凑到他的脸上,“吧嗒”一下,亲在了他的嘴巴上。
这下,裴修然连惊讶的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