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香蓦地一怔,唇方动,又余光扫了一眼明汐,一触及到明汐眼底的那丝阴寒,心中便是一凛,遂垂眸恭声道,‘自然是娘娘好看。奴婢在京里呆了这般久,再没见过比娘娘更好看的了。‘
明汐听着心中甚觉满意,眼里带出些得意,却突地眸光一闪,缓声淡淡,‘你看我那六妹妹长得可惹人怜惜?我倒是听人说,觉得她长得像仙女一般呢。‘
灵香此刻早已心中清明,闻言更从容了几分,赔笑道,‘睿亲王妃是娘娘的姐妹,长得虽不及娘娘,可也是好看的。不过,奴婢只觉睿亲王妃的长相不及娘娘有福气。奴婢在乡下时听老人家说过,这下巴若太尖就……‘
灵香说到这里,便赔笑着未有再说下去。
明汐听得极是愉悦。
可不是么?
论出身论福气,那贱种如何及得上她!何况,她还是只下不了蛋的母鸡!
旁人不知,她可是清楚。原本就难以生养,如今又连着病了两场,还能生才有鬼。
就这样时怒时喜时得意的过了一个时辰,她才猛地清醒过来,都这么久了,再晚荣烈就该下朝了,怎么还没动静?
眼底沉色一闪,她点了另一个侍女,“你马上去天衣坊,就说你是右柱国府丫鬟,寻睿亲王妃传话,让她有空去寻明珠郡主。不论见没见到人,即刻回来。下去雇顶轿子快去快回!”
那侍女见她面色冷厉,急忙点了头就快步去了。
明汐有些焦躁,站了起来在屋中走了两步,她总觉着自己有什么地方疏漏了。
灵香偷觑她的面色,明汐察觉,抬眼瞥了她一眼,“可有话?”
灵香迟疑了下,“奴婢在想先头王府出来那丫鬟。”
“哦?”明汐眸光一闪,“说!”
“奴婢在想她为何要去车行。”灵香小心看明汐。
明汐眼底异色倏地闪现!
对啊,那丫鬟去了车行!她脑子急速开转。明思这贱种素来诡计多端,最会装模作样。如今盯着她的人可多着,她如何会这般大张旗鼓的出府同秋池相见?
可若说今日那管家去睿亲王府无隐秘之事,她断断不信!她的直觉很强烈,今日之事定是同秋池有关!明思这番动作,也十有八九是为了秋池!
“你马上去查那家车行!”明汐厉声吩咐,“看那丫鬟说了什么,即刻回来!”
灵香应下,问了先头那侍女地址,匆匆下楼而去。
明汐面沉若水,眼底全然阴鸷。
好个纳兰明思,手段果然不少!
到这个时候,她已经七八分断定明思那马车多半是场明修栈道的戏码!
不多时,灵香便回来,有些气喘吁吁,“娘娘,问到了。那丫鬟付了定金,雇了辆车让在二马巷候着。车已经出去了。奴婢拿了银子给那掌柜,让他若有那车夫的消息就马上送来,还会有赏。”
果然有猫腻!
明汐的脸色大不好看,只觉满肚皆是怒气,遂凤目一瞪,对灵香发作怒道,“让掌柜传信作甚?此处又不远,还不赶紧过去守着!”
灵香满心信心的回来,不想却遭了池鱼之殃,呆了一瞬,“是是,奴婢这就去。”
遂转身快步而去。
这一去,却的极快便得了消息回来。
“娘娘,”灵香跑得脸颊飞红,匀了下气息,“奴婢方到,那车夫就回了。说是在二马巷接了个白面公子去了南门。出了南门,那公子便下了车。奴婢问他去了何处,他说有别的马车把人接走了。”
白面公子?
明汐蓦地一怔,忽地想到了什么,“可有问那公子是何模样?可有人同行?”
灵香摇首,“奴婢问了,他说那公子长得俊俏,身量同奴婢差不多,就是看着单薄。并无人同行。”
身量差不多,单薄,俊俏……明汐打量了下灵香,心中一凛,不用说了,十有八九是明思!她是扮过男子的!
又被这贱种给瞒天过海了!
明汐满心不甘!
可如今也无法,她既不能证明那人就定是明思,也没拿住现场,说出去也无人能信!
难道就这样让她如愿得意?
明汐眼底一片深暗。
这时,那被派去天衣坊的侍女也回来了,道没见到明思,只那圆脸的丫鬟出来了,可言辞间对她似有些戒备的模样。旁的话倒也没说,只说是会传话给王妃。
明汐猛地再度站起,垂眸在屋中走了几圈,忽地抬首冷厉的看着灵香,“你马上去京兆尹,就说你原先在北将军府干过零活儿。方才出城回来,在南门外看到一人极似叛逆秋池。旁的话一句也不许多言,若问其他,你看着应对就是。报了信马上回来禀!”
那贱种虽是出了城,但她孤身一人定不会走远。若远了,回来便会晚,此事她定是瞒着睿亲王,倘若归晚,她却是不好交待的!
明汐心中冷冷一笑,十分笃定明思此去定是见秋池!那就交给京兆尹吧,既然走不远,那也许就能搜见呢!
若是叫人撞破睿亲王妃约见秋池……明汐噙笑阴冷挑了挑眉。
那——便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