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不休息就是来问这个啊?”原东园看着有些不对劲的儿子,沉吟了片刻道:“会吧。扶摇直上九万里,扶摇是个好名字。惊涛也不错。莫非你终于肯成亲了?”
原随云没有立刻回答,好半晌才道:“等我杀了石观音,找到了火毒的解药再说吧。”
原东园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知道了?是怎么知道的?”
原随云露出了奇异至极的笑容,“另外一个自称是原随云的家伙告诉我的,不想竟然是真的。果真是个让人羡慕嫉妒的人呢,真恨不得杀了他我以身相替……”
却说和原随云和花逐月一晃间又回了他们的房间,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好,花逐月只要一想到原随云在那样一条错误而孤寂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她伏在原随云的怀中蜷缩着,“随云,那只是一个梦,所以你看我们根本到不了他所在的世界……你不是他,不是他……”
原随云无声地苦笑了下,至此时此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那个快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另一个自己走上了截然不同之路,前路虽然漫长,却有个温暖的人陪伴着自己,所以他是他,他又不是他。
没有人能够猜透人心,更没有人能够看透命运,然后这一刻,他无比感激怀中之人。“是,我不是他,我不会成为让人唾弃的魔头……”心中的魔住在心里就好。
中庭之中,原随云在舞剑。
自与邀月一战之后,又与燕南天多番切磋与探讨,原随云对“剑道”的看法生了巨大的改变。诚然世上没有任何武功是完美无缺毫无破绽的,然而绝顶的高手因为招式太过而会将破绽加以掩饰或者弥补。相比较而来,掌法、指法等等武功便是威力再大,其破绽却是比剑法更难掩饰和弥补。剑法却不一样,曾有江湖前辈说过一剑破万法,好似和独孤求败的无剑胜有剑相悖离,其实道理却是殊途同归:一剑既出,万兵俯首。
整个中庭之中,剑气纵横,剑影万千,其气势澎湃汹涌,然而每一招刺出之时却是举重若轻,轻描淡写一般,分明已有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意境。
屋檐下的灯笼随着剑气摇曳起伏不定,花逐月看得分明,她知道原随云为何又重新开始练剑了。以他现在的内力和所会的各派的武功,自然是江湖一流的好手,但是在碰到邀月这样的绝顶高手之时,却无必胜的把握,即将和水母阴姬的比试也是如此。并非那些掌法指法剑法什么的不精妙,而是对手的功法和招式更加的精妙,破绽更少。而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在他此刻的年纪和内力而言,并不能发挥出其十分的威力来。真要面对绝顶高手也能立于不败之地,就必须有一套更加精妙的功夫,剑法便是首选了。
但见剑气磅礴恍若起伏绵延不绝的江水,而青色剑芒闪过时宛如星子坠落水面。而原随云便是那可斩落漫天星辰之人!
神水宫之中,藏经阁之前,阴姬迎风负手而立,神情冷漠地看着面前跪着的弟子宫南燕,半晌才道:“你以为师的名号给原随云下战帖,为师可以原谅你,可是你不该杀了那人。”
宫南燕猛然抬起头来,美丽的双眼中闪过嫉妒的光芒:“师父,你真的不知弟子为何要杀了那人吗?给原随云下战帖,不过是引出那人的诱饵罢了。如今我也已经杀了他,师父若是要杀我,我也认了。可是,我不服,我不服!”
阴姬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宫南燕,身形突然掠起,一掌拍了出去。就在宫南燕睁大了双眼等死之时,却感觉到了如冰似雪一样的掌风从脸颊边越过,落在了她身侧一米远的一棵大树之上,“咔嚓”声传来之时,满树的绿叶尽结了白霜,恍若玉树一般缓缓倒下。
阴姬没有再出手,只是拂袖而去之时,丢下一句面壁思过三个月的话来。
宫南燕却是高兴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眼中满是喜悦的光芒:师父没有追究她杀了熊娘子,是不是表示她以后再也不是他的替身了?还有与原随云的战帖,师父的意思是要和原随云一战了?是不是也表示了神水宫自此之后,不会在自封于此偏僻的山谷之中?
宫南燕双眼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好似未来她便就能在江湖之中呼风唤雨一般了。
而就在宫南燕被罚面壁思过的第一日,山谷之外的守谷老妇迎来了驰名江湖的盗帅楚留香和他的好朋友胡铁花。
楚留香朝着老妇人弯腰一揖,朗声道:“在下楚留香,这是我的朋友胡铁花,有事想要拜见神水宫主,还望前辈通禀。”
片刻后,那老妇人便道:“楚留香?胡铁花?你们莫非不是男人?神水宫的规矩,男子是不许入内的。难不成你们想要硬闯神水宫?”
若非慑于神水宫和阴姬之威,胡铁花都想解裤子让老妇人看看他是不是男人了。
“前辈误会了,在下此来神水宫是为了寻人,并无得罪之意。”楚留香苦笑道,“还请前辈通禀一下,或者前辈帮帮忙,看神水宫最近是有新收的弟子里有个叫做苏蓉蓉的姑娘。”
“等着吧。”老妇人终究是听说过楚留香的名号的,看他的神色关心不似做假,终究没有再拒绝了。不想半个时辰之后,老妇人回来后冷声道:“宫主有令,新弟子全部入青木阁了,是否有个叫做苏蓉蓉的还不知道。不过宫主说了,与原随云约战之时,香帅可以再来。那一日,新入门的二十名弟子也会来此山谷的。”
楚留香和胡铁花终究不是冲动的少年,谢过了老妇人便离开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