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他问：“你一身的医术哪儿来学来的？”

池小水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心里犹豫了一下，打算老实交代。

哥哥是她最亲的人，她不想有事瞒着他！

“我十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个赤脚大夫。他简直就是一个医痴，这辈子挣的钱全拿来买医书了。古今中外，家里全是医书。

有一天，在他家门口撞见我，他也不知道是哪个根筋不对，拉着我就往他家院子拽，气的我当时就抄起地上的锄头，要跟他干一架，哪儿知道那糟老头，一点也没怕，一个银针甩我手上，我一吃痛，手上的锄头刚好掉我脚上，给我砸出了一个血窟窿，那血就跟温泉一样，直往外冒，吓的我一屁股坐地上，脚软的爬都爬不起来。

那糟老头看着我被砸出了血，眉头都没皱一下，优哉游哉的扔下一句：“等着。”然后就进屋了，没一会儿就领着一个药箱出来，唰唰唰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把血止住并且包扎好了的。

本以为这种伤起码要两个月才好，哪儿知道不到一个月就好了。

之后那糟老头非得拽着说要收我为徒，我见他医术还行，也就同意了。

所以我医术就是这样学来的！”

这其中的艰辛，只有她知道，五年的时间里，不管是寒冬腊月，那糟老头都逼着她看书，看书，看医书，每天一小考，一周一大考，两周一个手术考试，实验对象当然是那些猫猫狗狗。

到第三年的时候，糟老头就带着她去各个城乡的医院，不管是问诊看病，还是大小手术都带着她，第四年的时候，不管什么手术，他都让她来做，他就在一边看着。每每手术结束之后，他会带她去吃一碗馄钝。

在陈家，一年到头，她都吃不上一块肉，为了那一碗馄钝，她很没骨气的认真学医术，以便手术后糟老头带她去吃一碗香喷喷的馄钝。

想着以往的日子，她就好怀念糟老头哦。

那五年，要不是糟老头给点钱给舅妈，让他带着她去各个乡下城镇，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长大。

糟老头，你在天国好吗？

小水好想你！

她难受的闭上眼睛，眼泪悄然的滑落下来。

晶莹的光亮刺痛了季斯焱的眼，心像是被什么啃噬似的，有点疼。

他放下酒杯，伸手把她抱来坐在她的腿上，手指尖摩擦着她的脸颊，擦掉了她刚刚滑落的一行泪痕。

“哭了？”

明知故问！

“没有！就是眼睛进沙子了!”要强的她就是不想要在他的面前示弱。

“嗯？”他眉梢轻佻，眼眸幽深的看着她：“我不喜欢不说实话的人。”

不喜欢你妹啊！

“是啊，我哭了！你满意了吧？想知道我为什么哭吗？我在为我以前过那些不堪日子而哭。你可能不知道在十岁之前，我连一块肉都没有吃过，要不是糟老头，我想我应该会营养不良而死掉，我现在想他，想的哭了不行吗？呜呜——”

不知道一向要强从来不掉泪的她，今晚眼睛就像是开闸放水般，眼泪不停的往外涌，收都收不住。

季斯焱有想象过她以前多的苦日子，但是却不曾想到她居然过得这么苦。

十岁之前都没有吃过肉，难怪她现在会这么瘦，满身的骨头，抱着硌得慌。

他黑眸注视着她，心疼的情愫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指尖动了动，伸手捧住她的脸，倾身，靠近，小心翼翼的吻掉泪水。

“乖了，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