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和他说过一句话的父亲,忽然对他露出了温柔慈祥的笑意,他只觉得讽刺。
他知道,他爸爸对他这样笑,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因为他惧怕他的叶姐姐。
他盯着自己的父亲看了一会儿,忽然仰脸看叶清瓷,“瓷瓷姐姐,我可以让爸爸把我的户口迁出来吗?迁到我妈妈名下,我不想再姓路了,我以后想姓曲。”
“阿隐,你胡说什么?你……”路长通赫然变色,习惯性的想发火,可又一下想起这是在简家别墅,不是在路家,他又连忙把怒气压下去,想换成一脸笑意。
结果,他脸上表情怒不怒,笑不笑,扭曲的像个小丑。
叶清瓷在路隐面前蹲下,握住他的双臂,仰脸看他,“阿隐,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决定了吗?”
“我决定了!”路隐用力点头,黑亮的眼睛里,写满坚定,“姐姐,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决定自己的事情了,我不要在做他的儿子了,他不配做我的父亲!”
“你……你……”路长通气的脸上清白交错,如果这不是在简家,他早就冲上去,打断了路隐的腿。
“好吧,”叶清瓷轻轻叹气,叫了声,“十一。”
十一应声而入,“少夫人。”
“十一,你帮阿隐找个律师,把阿隐的户口,从路家迁出来,阿隐说,他以后想随他母亲的姓氏,”叶清瓷说:“还有,路家的家产,阿隐应当有继承权,你让律师给阿隐迁户口的时候,把应当属于阿隐的那部分财产,过到阿隐名下,找个专业的经理人,帮他打理,等他成年之后,再交给他。”
路隐眼睛一亮,抬眼看叶清瓷,“姐姐,那我以后就可以有自己的钱了是吗?”
“当然,”叶清瓷摸摸他的脑袋,温柔的笑,“你妈妈和你爸爸结婚那么多年,你爸爸现在有一部分财产,应当属于你爸爸和你妈妈的共同财产,即便你爸爸不愿意给你他的财产,你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她那部分财产,我相信,她会愿意都留给你。”
“这个我知道,”路隐忽然想起什么,抓住叶清瓷的衣服,“我妈妈生前留下过遗书,也对我说过,她如果有什么意外,她的东西都留给我。”
只不过,他年纪太小了,外公外婆也早就去世,身边没能为他做主的人,他没办法为自己争取他应得的权益,他妈妈的钱,至今还全在他爸爸手里,他一分钱都没有。
如果他有钱,他早就离家出走了,不会待在路家,被他们像狗一样虐待。
甚至,连狗都不如。
“那就更好办了,”叶清瓷看向十一,“十一……”
“我知道了,少夫人,”十一笑着说:“您放心,这件事我亲自跟进,该是阿隐少爷的东西,我一分钱也不会让别人多占了去。”
路长通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他只是来看看路隐、顺便探一下简时初和叶清瓷的口风。
没想到,路隐那个不孝子,居然打起了他财产的主意。
路家有很多财产,是曲振茹从娘家带过来的。
曲振茹是曲家的独生女,曲家二老身体不好,曲振茹结婚时,就把家里的公司当做嫁妆,陪嫁给了曲振茹。
曲振茹死之前,曾经留下遗嘱,她从曲家带过来的一切公司和财产,全都留给了路隐。
那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几乎占了他所有家产的一半。
那些东西,是他在云城安身立命的根本,他还想留给他最疼爱的儿子路业谨,怎么舍得分给路隐?